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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戏中识人

于父亲书房得图,见之喜爱,故仿绘,邀尔共赏。

闻渝低声念出这行字,记忆匣子冒出铁锈味,咕噜噜翻滚封存已久的过往。

他确确实实见过那幅图案,书籍中对其还有详细记载。

幼年闻渝对文字载述向来没兴趣,只觉得伤脑筋,故而没有细看。瞧着图案新颖,临摹后想寄给游峰。父亲因此事难得发脾气,将他暴揍一顿,信自然未能送出去。

现在再琢磨,这图案水极深。父亲是在暗里保护,害怕他莽撞被牵扯进来,所以动了手。

闻渝抚摸儿时写的信笺。

历经太多年岁,纸张边角泛起枯萎的黄。温热的指腹接触,驱散微弱单薄的凉意。

他一张张收拾妥帖好,码得整整齐齐,重新放回木盒中。

拾起无镜,剑璏穿系于腰带,稳固长剑。站定片刻,闻渝推门而出,依照脑海尚留的印象,顺着路前往府邸侧翼。

这片安静地方本来种植着竹云松海,闻渝不喜读书,父亲专门腾出块地建书房,房中以屏风为界,闻渝在这方温习练字,父亲则在另一方看书陪读,时刻督促检查功课。

闻渝走到书房外,却发现竟然点着灯,两道长长的人影拉扯,映在纸窗上方。

他屏住呼吸,猫腰贴到窗户附近,指尖于窗户边角戳开一个异常小的洞口,悄悄查看。

屋内对坐两人,是游峰和李天。桌中上烛,茶叶飘香。

闻渝奇怪。他俩不应该在大厅中吗?

“你究竟要骗闻渝到何时?”李天道,“如今时态紧迫,容不得再胡乱浪费光阴。”

游峰端起茶杯轻啜,不紧不慢:“将军何必担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草民既答应你,事情必然办妥。”

李天道:“我信得过你,那他们呢?这些年武林死了多少的人你心底清楚。”

游峰垂下眸,半晌未答话,书房陷入死寂。

闻渝在窗外偷看,不知是不是烛光照映的缘故,他觉得游峰眼眶有点红。

“耗费多年,只为了闻渝,值得吗?”见游峰这副模样,李天放缓语调,“你有钟大师的嘱托在身,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仁至义尽,无需自责。现在各个门派已对你颇有微词,表面恭敬背地却换副嘴脸。别再坚持了。”

火焰缥缈间,游峰放下茶杯,时常挂在嘴角温和的微笑变淡,渗透着凉薄,礼貌疏离,让李天和屋外的闻渝恍惚中看到曾经的剑首。

他骤然掀开眼帘:“将军,你既然与我合作,就证明此事不只为闻渝。你我皆是重利之人,我要报仇,你要卫国,双方互惠。你做的事情我没有指手画脚,那希望将军也别插足我的计划。”

“闻渝是我接近天渊派的棋子,谁死都行,唯他不可。”游峰道,“至于各门各派,签了协议,白纸黑字,大不了不痛不痒地辱骂殴打,这是我该承受的。都想要保下南燕国,总得流血牺牲。”

李天呵斥:“那金顶寺的主持和悟心,龙骨宗的慕容谦、张娩、祁听白,还有你师父,难道就该死吗?!”

游峰冷冷道:“没有人该死,然无可避免。我仅做好自己能做的,保证我死后,这盘棋局仍能继续下去。”

李天白须轻抖,仿佛被气过头,骂道:“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何心思?简直是喝了迷魂汤,应该打盆冷水醒一醒脑子。你说闻渝是棋子,段无极莫非不可?何须用谎言引导闻渝寻找真相?就算心疼,也必须让他承受事实。郝玉国皇室乱成一团,战事迫在眉睫,不能再耗下去了。”

游峰浑身微微一颤,良久他低下眼睑:“如今的天渊派,是他的家。”

李天起身大力拍了拍游峰肩膀:“五年已过,该收尾了。”

“五年,”游峰望着面前的茶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涩声道,“确实该有个完整的结局。”

他仰起头:“将军邀我至此,想来有东西要给我?”

李天颔首道:“没错,是张图。闻渝见过图案,如果再读过这书中详情,定能查明想通真相。是留是毁,由你抉择。”

躲在窗外的闻渝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近乎站不稳,勉强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握着剑,剑柄的花纹嵌进掌心掐出血痕。

从头至尾,全是游峰安排的一场大戏。

这场戏剧中,铺满尸体鲜血,包括游峰。每个人都在布局,每个人都为傀儡。

除了他。

闻渝踉踉跄跄回到房间,摸到瓷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风从门外灌进来,分明到初夏,可他浑身冰冷,两手哆嗦。

杯口抵在唇上,闻渝突然想起件事情。

游峰其实从小就不爱喝茶。

他心中涌起无比的冲动,他想不顾一切奔到书房,逼问游峰离派五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像只幼兽,被护在怀中蒙在鼓里,懵懵懂懂地活下去。

张了张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茶杯重重掷飞,温水溅在脸上。

闻渝像条孱弱的败狗,喘着粗气缩到床铺中。

他没有盖被褥,水珠悬挂在睫毛根部,摇摇欲坠,下一秒砸湿手背和指节,又从肌肤上滑下去。

强行压制胸腔那股邪火怨怒,闻渝慢慢捋思路。

想要救游峰,独有他是其中变数。

卯时闻渝按约定去厅堂,大抵是与游峰有谈话在先,李天没透露更多的消息,全是闻渝已经知晓的。最后李天嘘寒问暖几句,便接到下属传信,同众人告别折返军营。

老吕头令仆从给来客备好早膳,邓轩伤势未见好转,行路不便,应觉端着碗去房间喂他。

这厢大柱国将军一走,李钰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忙不迭道:“快快快,把养的红喉歌鸲提出来,给我朋友们开开眼界。”

老吕头挠头搔耳,咿咿呀呀半天,脚愣是没挪几寸。

李钰皱眉道:“呆这里作甚,还不快去?”

老吕头拉着苦瓜脸:“世子爷,不瞒您说,大人前段时日来这儿,让老奴把它……把它……”

他下文卡在嗓子眼,李钰就知道坏事,紧张道:“我爹把它怎么了?”

老吕头小声道:“送给太子殿下,昨儿刚丢掉性命。”

李钰两腿顿时朝外蹬开,差点双目发黑晕过去。他颤声道:“那只红喉歌鸲是我辛辛苦苦讨到手的,精心喂养两载,居然说没就没。”

老吕头此时好似格外单纯,火上浇油:“方才大人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钰:“……什么话?”

老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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