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说好了，那爱丽丝和耶尔的队伍里就又多了条人鱼。

卡尔帕斯转过了身：“现在，跟我来吧。比起你们来时的通道，我带你们从另一条路离开这里，会更加安全一些。”

说罢，他便绕过破碎的祭坛，向着未知的出口游了过去。

爱丽丝和耶尔跟在他身后，看着卡尔帕斯的金尾在水中滑动，流线型的身体穿过一道道粗壮的石柱。

借着人鱼尾鳍上散发的幽光，爱丽丝偶尔能看到石柱上雕刻的一鳞半爪，蛇发女妖灰白无神的眼瞳颠倒着被压在沉重的石料下头，在昏暗的水底殊为诡异和阴狞。

不知道皇宫地下什么时候建了一片这么大的空间，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皇室应该是将这里专门用作蓄水的场所，配合上各个入水和出水口的净化魔法阵，用水吃水倒也便利。

她思索之间，前方的水域已经逐渐收窄，似乎已经到了水宫的边缘。

“这是水宫通往蓄水管道的路径，”卡尔帕斯一边游，一边低声说道，“囚禁我们的魔法师就守在人类能够进入水宫的真正入口处，所以我们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地离开这里，就只能走蓄水管道，那里头都是水，除了预先设置好的防御和示警魔法阵，不会有人。”

说罢，他摆动尾巴，带着两人穿过了最后一根石柱，拐进了一处狭窄的洞口。

“到了，这条管道是斜向上通往地面的。”卡尔帕斯低声说道，“我们被囚禁后，几乎走遍了水宫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逃脱路径，但由于人鱼无法离开水行动，所以即便发现了这些路径，我们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他的话提醒了爱丽丝，人鱼的尾巴没法在陆地上行走，那他们一会儿要怎么带着卡尔帕斯一起？难道要靠他们扛着这么大一条鱼在皇宫里行走吗？

于是她问道：“卡尔帕斯，你不会要告诉我，出去后得靠我们扛着你走吧？”

卡尔帕斯摇了摇尾巴，脑袋也跟着同步摇了摇：“祭祀完成后，我拥有了离开水生活的能力，一会儿到了地面，尾巴会变成你们人类的两条腿。”

爱丽丝这才放下了心，跟着他顺着水道游了上去。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

“到了，”卡尔帕斯说道，“前面有净化和示警的魔法阵，靠你们破解了。”

“还有上去后麻烦拉我一把，”他说着，露出了一点儿疑似窘迫的表情，“尾巴离开水后需要花一小会儿才能变成人腿，我使不上力。”

爱丽丝点了点头，而她身旁的耶尔早已经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去破解结界了。

这几个魔法阵比他们进来时遇到的那些还简单，看来的确如卡尔帕斯所说，因为自信于人鱼们脱离不了控制，所以皇室的魔法师们并没有对这些蓄水管道的防守多上心。

没过几分钟，耶尔就成功地给他们三个套上了同化的小结界，然后在爱丽丝的示意下，回身不情不愿地背起了脱离水面的卡尔帕斯。一人一精灵一人鱼攀爬到出口，顶开蓄水管道口的石板，重新回到了位于地面的皇宫里。

爱丽丝打量着周遭，发现他们恰好就在通往大皇子寝宫的那条石阶通道附近。

夜空中依旧缀着几颗星星，但黑色的背景里已隐隐透出带着浅灰的深蓝色，昭示着黎明即将来临。

趴在暗精灵背上的卡尔帕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还是他自被囚禁以来头一次用回在空气中呼吸的器官。

“终于出来了……”人鱼喃喃道，垂落在耶尔背后的尾巴已经分化成了两条腿。

暗精灵这时候才发现他什么也没穿，立马就沉了脸色。

他一边用身体挡住爱丽丝的视线，一边十分粗鲁地用暗元素雾罩住了人鱼白花花的腿，然后把他扔到了地面上。

“有腿了，自己走。”耶尔冷冰冰地道。

被他这么对待，卡尔帕斯也不生气，自己老老实实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开始七扭八歪地适应走路。

爱丽丝在一旁看得大感惊奇，毕竟暗精灵在她面前向来是一副听话乖巧，唯命是从的模样，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待别人时冷酷无情的一面。

不过，她并未插手精灵和鱼之间的事，只是饶有兴趣地抱着手臂，静静看着这一幕——之后卡尔帕斯就要暂时跟着他们了，让这两个家伙现在就开始磨合也不错。

卡尔帕斯显然对自己的新腿充满了好奇，他低头打量着刚长出来的双腿，抬脚试着迈了一步，结果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个趔趄。

耶尔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别开目光，心想这么个累赘，一定会给爱丽丝添麻烦的。

卡尔帕斯却对他的冷眼相待毫不在意。

他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这一次人鱼谨慎了许多，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那样小心翼翼地移动。他的金色长发垂落下来，配上人鱼那美丽的面孔，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狼狈还是优雅。

“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两人之间做主的是爱丽丝，在初步掌握了走路的技巧后便侧过头，朝她露出一个带着点讨好的微笑，“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我学会了。”

见到人鱼居然越过自己向爱丽丝献媚，耶尔的心态眨眼间就炸了，他像是只被挑衅的猫科动物一样，恨不得直接亮出爪子把卡尔帕斯当场处决。

但爱丽丝一把将精灵拽了过来，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捋了捋他的银毛。

“对我们的交易伙伴友好一点，耶尔。”她扬了扬眉，“除非你想惹我生气。”

暗精灵猝不及防之下被心上人从头顶一直摸到了发尾，无数纤细敏感的末梢神经又活了过来，刺激得他一个哆嗦，再大的火气都瞬间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意乱情迷。

“好、好的。”他红着耳尖结结巴巴地道，“我不会惹主人生气的。”

然而等他眼神再落到卡尔帕斯身上时，暗精灵的眉眼就又沉了下去，左脸写着“嫌弃”，右脸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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