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陶然有些自责,“以后我再和大人谈论理想型的事,现在我们集中精力,赶快办完赶快走,可好?”
“好好好,”何督道,“改日我好好与你说。”
陶然点头,朝远处一指:“何大人,严府后门转角,相邻的围墙后面有一块空地,无人值守而且有竹林,我们得翻墙进去。”
“你如何得知?”
“我来过严府,平日散步也喜欢走看。这些僻静和不惹人注目的地方,大半是因为邻里纠纷,有时候谁占了谁的地,互相都不服,后面打官司才让出来的。”
这样的案子多告到京兆尹府,何督记档,自然是知道,此刻他啧啧称奇,只觉得陶然观察入微,与一般士子不同。
“严府那么大,”何督道,“要不我们一处进去,分开行动。”
“不行。”
“为何?”
“何大人今日似是喝醉了,言行实在有些清奇,我不放心。”
“你放心啦,”何督安慰道,“我要是被抓了,绝不供出你来。”
“这我相信,但你还是不要被抓比较好。”
两人看四下无人,绕严府一周跑到了和后门相邻的空地,顺着墙根探头看到守门大爷在扇凉打盹。陶然使了个眼色,何督便与他一起跑到更外侧的墙角下,抬头看着面前有两个自己高的围墙。
“我踩你还是你踩我 ,”何督问。
陶然看一眼他的身形,虽说不胖,却已有中年男子发福之势。
他摇摇头,对远处招招手,小厮云生便连同几人捧着轻便的木箱过来,何督正要说话,被他止住,只待那些木箱摞成了阶梯状,他才打手势让何督先上去。
两人顺着墙沿穿过空地,爬到严府后院的围墙,看到守门大爷谢了顶,光亮的发心被月光照着,像是抹了猪油。
他们爬到离大爷远些的地方,见四下无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草丛被踩得沙沙作响,守门大爷一把打死了个虫,骂道:“妈的,风这么大还有蚊子。”
这一跳,陶然安然无恙,何督却崴了脚,蹲在草丛里脸皱成一团,摆着手示意帮忙,却不敢出声。
严府像无人居住,一点活的气息也没有。陶然到处看看,把何督从草丛里拉起来,搀扶着他往前走。
何督要往前去,陶然把他往后一拉,来到严府最最僻静,最最幽暗的角落。此处便是严忍冬的房间,两人本欲从前门进去,却发现每扇门都被木条钉死,只有后窗封着的木条像是被锯断了,在风中被吹得上下开阖。
两人走过去,陶然把窗掀开,发出吱吖一声,他再次看看四周。
无人过来,严府仍是一片死寂。
陶然甩甩头,示意何督进去,何督皱眉看看自己的脚,示意自己进不了。
陶然道:“何大人,你坚强一点。”
“我坚强不了啊,”何督小声回应。
“我相信你,快!”
“我相信不了啊!”
“......”陶然又看看周围,低声道:“我先进,你拉着窗。”
何督闻言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好,陶然反身跳入窗内,拍拍手上的灰,欲拉何督进来。
“我就不进啦,”何督声音很小,嘴型夸张地说:“一会儿还要爬出来,陶公子,我在外头藏起来,给你放风啊。”
陶然觉得此话有理,便点点头,低声道:“别关窗,我不便点火折。”
屋里只漏进来一窗的月光,地上到处都是被燃烧的衣物,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陶然掩面捂鼻,蹲下来翻查那些衣料,见都是丝绸质地,想是严忍冬自己的衣裳。
人若受伤定会在屋内留下血迹,何况杨大夫说,他是断了整条手臂。陶然着意留心那些衣料上是否有血,一再仔细地翻找,却是半点都看不见。
“陶公子,”外面何督嘘声道,“可查出什么了?”
陶然不理会他,又顺着地脚线去找血迹。光线太暗,他不得不点起一个小小的火折,用手挡住火光,够着头皱眉去找,走了一圈,却仍是没有。
他吹灭火折,只觉得蹲久了似是有些缺氧,站起来眼前星星点点,喘了喘气。
“陶公子,”何督又嘘声叫,“可好了?”
陶然一阵烦躁,连忙皱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昏暗的房间里,他抬头朝四周扫去,不但地上没有血迹,就连门窗也干干净净,整洁如新。
他看着窗棂,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明纸,怎么外头的光这么亮?”
这样想着,便好奇地过去看,用手轻轻一碰,立马破了个洞。陶然心中一紧,发现这根本不是糊窗常用的明纸或是绢布,仅仅是写字的宣纸而已。
他连忙把这洞盖好,又绕着四周转了一圈,甚至到刚才爬进来的窗户处检查。何督杵在外面,问道:“喂,看出什么了吗?”
陶然自言自语:“这扇窗户不是”,又问何督:“何大人,我们还得去别处看看,这严府其他地方可都是用宣纸糊窗?”
何督皱眉看看眼前的窗,疑道:“应该不会吧,你瞧这扇不就是明纸?”
陶然不置可否,又转头打量了一遍整个房间,去开了开严忍冬的衣柜,过来道:“有些古怪,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先走再说。”
“诶,”何督点头,一手撑着窗,另一手来拉陶然出来。
“不用不用,”陶然道,“您身子离远些就行。”
何督站远半步,手却还撩着窗户,仕女拈花一般的姿势,却低估了自己的身材。
陶然动作迅猛,翻身跳上窗台,转身过来时一个没注意便把何督带倒在地。
“诶唷,”何督捂嘴皱眉,摔了个屁股蹲,腿更痛了。
窗子“哐”地一砸,陶然心中一凉,背上凝了一层汗,连忙又对何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去听府中动静。
风声很大,吹得低矮的草落哗哗作响,两人一上一下,以奇怪地姿势僵持了一阵,陶然才道:“何大人,快起来吧。”
他从何督身上移开,拉着他艰难地站起来,早已是气喘吁吁。
“陶公子辛苦了,”何督不好意思,“我以后一定少吃点。”
“没事,”陶然仍是喘着气,“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便听不远处幽玄的、似女鬼似的声音长长一叹,“唉——”两人的脚步瞬间凝住了,彼此惊悚地抽身回来,迅速贴墙站好。
“唉——”又是更长地,气若游丝地一叹。
陶然何督互看一眼,皆谨慎地够出眼睛去看,只见转角处一个黑衣女子裸露着锁骨,在风中被吹得发丝凌乱,衣袖被吹得吴带当风。
何督在京兆尹府许久,怎样离奇的案子都听过见过,自然是不信鬼的,此刻亲眼见了,却满身汗毛竖起,浑身的热度都凝在毛尖变成了冷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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