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辘辚辚,四平八稳地驶出了今阳城。夫妻二人昨夜荒唐,半晚不得眠,眼下俱都大觉困乏,登车以后,好一晌都没怎么交流。
云湄闭目小憩,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精神紧绷,无法放松——有一道视线极为鲜明,带着打量与探究,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巡睃着,像是要把她一经一脉地扒尽、剖开,以寻找着什么。
云湄长睫震颤,终究忍受不了这灼人的视线,干脆撩起了眼帘,就见许问涯在斜对面支颐盯着她,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云湄胸膛里仿若揣了只狍子,在他的逼视之下哐哐乱撞,闹得心神极其不宁。
——那只骨灰盒,眼下就被她掩在袖笼里。
适才清源居中,许问涯陡然出现在窗外,再行收拾怕是来不及了,同时也会暴露这重要物件的存放收敛之处,云湄便索性抖臂塞入了袖笼深处。
还好彼时许问涯似乎并未察觉,只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她的话头,随后带着她出了门子。
但现下兴许是心虚所致,许问涯稍微看她几眼,她的阵脚便快要自行乱了。此人实在敏锐非常,这短短两天两夜的贴身相处下来,她的底细,也不知被他瞧了多少去。
“娘子不是困了,怎么不睡?”偏偏此刻,许问涯还操着温柔家常的口吻问。
云湄简直想要乜他一眼,按捺再按捺,暗自怪罪自己的草木皆兵,尔后,不再去在乎他眼里的意兴与探究,有一招叫做掩耳盗铃,虽然蠢极,但用在当下,倒是十分合适,起码能够有效驱散她的心虚,遏制这种即将自乱分寸的危险势头。
还是那句话,便如香囊上的珊瑚珠,敌不发难,她便按甲不动。
于是云湄忽略他鲜明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至车厢里置放的小榻上,拿了软枕垫在腰后,软声说是呢,“方才靠着车围子,硌得慌,这下舒坦了,横竖路途还长,郎君也——”
话没说完,就见许问涯三两步跟着她挪过来,摘走她身后的绣枕,扶着她的脑袋,顺势便令她偎在了自己怀里。
“……”云湄有点讨厌他这种粘人劲,两个人这么相距咫尺地贴着,一些未加伪饰的情绪,便能够更好地被捕捉了去。
只能暗暗期盼,寄希望于这是他新婚燕尔的一时新鲜,要不了多久便腻味了。
许问涯是习武之人,又真刀真枪地拼杀历练过,是以,对于一些微末的肌体变化堪称了熟于心,更别谈此刻温香软玉紧紧贴在怀中,她肩背紧绷、复又本能放松的趋势,自也被他全然感受了去。
这显见地是一种排斥又受用的矛盾感,也不知道她小脑瓜子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垂下眼帘看,她嘴上说是要睡,实则密匝匝的浓黑长睫一扇一扇,盯着某一处发呆。许是觉着他垫在她身后,等闲瞧不见她的神色,是以思考间眸子放空,脸上失了假面,显出几分平直的漠然来。
她自认为将温柔做到了极致,实际上许问涯可不止一次见过她这副神色,客船上、床帐中、窗棂内……
许问涯靠着她馨香温软的发顶,一想到怀中这一具尽善尽美的温软美人躯,其实芯子里可能盛装着一副截然不同的冷冽性子,他便无法遏制地生出了一点奇思妙想来。
他想折腾她,看看她真正生气是什么样子。
云湄等了半晌不见许问涯有旁的动作,稍稍放下心来,毕竟时刻打擂,着实是很累人的一桩事儿。打今阳进得业康伯府所在的安仁坊,少说也要一个半时辰,于是安心闭上了眼睛,打算开始补这几日缺失的觉。
只惜刚闭上眼,湿热连绵的吻便开始在耳廓游走,云湄在这事儿上到底要脸,纵是在府中的时候,丫鬟们进来善后收拾,她还觉羞人呢,当即咬唇压低惊呼:“……这是马车里!”
不光是羞恼,更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袖笼之中暗藏玄机,倘或摸来摸去时被发现了,让她怎么跟他解释,难不成撒谎说是女儿家的香粉?这人是会武的,且不是公子哥们为着风流才寥寥学了几招,客船上正经戍卫的官兵都顶不上他一个,难保他没见过人的白骨,不知道碾成齑粉后是什么形貌。
且那盒底贴着厌胜之物,那符箓看似仙风道骨,实则画风诡谲可怖,神神叨叨怪不可言,哪怕是外行人看了,也断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行、千万不行——
云湄简直心惊肉跳,暗骂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什么今阳麒麟子,照旧不能免俗,食髓知味后,纵是行路匆匆,也能起兴头。
她又羞又愤,探手压紧裙摆,没承想惯常尊重人念想的许问涯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此刻竟连半句回应都无,不由分说抬手摁住她的肩头,顺势便要将她压进榻里,若是平常的亲近,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下怀揣着惊天秘密的云湄自然万般不肯,当即同他角起力来,细腰被推得浅浅弯折下去,婀娜轮廓被车帘子筛入的细碎天光映耀着,那细细袅袅的一截,犹抱琵琶地遮在浅杏色的衣料里,千娇百媚,尽都汇聚在这儿了。
许问涯起先一门心思只想惹她发火,交缠间目光一错,乍然撞见这番春色,喉头微滚,差点守不住初衷。
察觉他的犹疑,云湄满以为这是良心发现了,赶忙使出杀手锏,泪花儿顷刻间便盈满了眼眶,拿这双雾气泛滥的眸子凝望着他,抽抽搭搭地委屈道:“郎君能不能、能不能忍忍,这是路上,我、我实在害怕——”
许问涯克制着从她腰间移开目光,听了这句话,复又将视线调回她脸上。但他总认为这不该是她本性会有的反应,若是冷脸骂上两句,索性伸手将他格开一大丈,甚至给她两下,倒才十分契合,而不是眼下这番欲拒还迎、逆来顺受的姿态。
车辘滚滚,车厢之内的两人各怀心思。
奇怪昨儿还能管用的娇羞与泪光,眼下却像是不奏效了。云湄面上饮泣着,心中则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这厮究竟怎么回事,不是怜香惜玉、很吃娇软闺秀那一套的么?
思索间跟前一黑,高挺的身形遮蔽天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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