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外院仆役不可进入内院和东跨院。诶,姜苓,你也过来!”袁宅管事领着两名新来的仆役,正在交待规矩,远远瞧见了把桓晋送到门口后折返的纪莘,便喊了一嗓子。
待纪莘走了过来,管事继续道:“还有一条规矩,你们千万记住了,宅子里绝不可以出现木樨花,和任何带有木樨花气味的东西!阿郎受不得木樨花的气味,你们务必牢记。姜苓,你来时阿郎不在,所以我没讲,但近日阿郎都在,我可是给你交待过了,记住了啊。”
“是。”两名仆役和纪莘一齐应道。
管事将所有事项交待清楚后,吩咐两个新来的仆役去做杂活,自己则又去了别处监工。
纪莘绕过正厅,是朝着返回内院的方向,但人却停在了院墙下无人注意之处。
不多时,一名新晋仆役走向纪莘。
纪莘开口问来人,“你前几日怎么不在城内?”
“另有些急事要办。”新来的仆役,也就是陈氿,轻描淡写地回答过纪莘问题后,又道,“你不是外院婢女么,方才你送到门口的那人是谁?”
“是桓晋。我两日前被调到他身边做婢女,但这两日我在内院没什么发现。袁适醉心金石字画,不出门时便一个人在房内舞文弄墨,桓晋有官职在身,每日早出晚归,他们两人交谈不多,目前看来关系正常。”
“我听说有一日他们俩大醉而归,可有此事?”
“有这事,但那时我只是外院婢女,既不知道他们为何醉酒,也没听到他们俩的酒后之言。”
“桓晋我不了解,但至少袁适并非热衷宴饮交际之人,他们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定然有些原因。找机会我找别人问问看吧。”陈氿道。
“你打算问谁?”
“自然是袁家下人,怎么?”
“据我观察,袁家下人虽然懒散又爱闲聊,但他们一贯拉帮结伙。你一个新来的,他们未必愿意理会你。”
“无妨。按你的观察,哪一伙下人闲话最多?”
纪莘在脑中过了一遍进袁宅后的所见所闻,道:“以康妈妈为首的几个老妈子,她们年纪大资历深,知道得多,话也多,时常午后聚在外院大树下纳凉聊天。”
“这个康妈妈,有什么喜好?”
“不知。我曾几次借机与她攀谈,但她不怎么理我。”
陈氿点头表示了然,“你这人不怎么讨喜,刻意接近人失败也正常。”
又是这样,和陈氿交流正事时尚可,但每每谈过正事后,陈氿这人嘴里就出不来好话。
纪莘反唇相讥,“我是比不过你巧舌如簧,我等着看你怎么施展手腕,从康妈妈她们那里打探消息。”
“行啊,好好看着,小心惊掉你的眼珠子。”陈氿很是胸有成竹。
除去赌气的成分,对于陈氿会如何接近康妈妈等人,纪莘也是好奇的。
老妈子们聚在一起讨论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诸如儿女婚嫁、亲戚关系,此类话题纪莘尚觉得插不上话,更难想象陈氿如何能与她们打成一片。
没想到不过几日光景,康妈妈就把陈氿当作了自己人。
袁适新购置了几十盆名贵牡丹,内院袁适的婢女忙着搬运和安置盆栽,纪莘也跟着帮忙。经过外院时,正看见陈氿坐在一群老妈子中间,和人聊得热火朝天。
“阿四,可真是多亏了你了,我们家二娘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康妈妈对陈氿十分感激。
陈四,陈氿进入袁家用的化名。
“是啊是啊,”另一个老妈子附和着,“还是阿四有办法!康妈妈讲了多少次她家二娘摊上的恶婆婆,我们都跟着恨得牙痒痒,可谁都没办法,没想到阿四轻轻松松给解决了!阿四,你这么大的本事,来当个仆役做甚?”
“嗐,我也就是有几个朋友帮得上忙罢了。”陈氿状似谦虚地回道,“仆役胜在安稳,有个固定营生,也好考虑成亲嘛。”
几个老妈子哄然大笑,康妈妈问:“阿四你中意什么样的小娘子,告诉我,我保证能给你寻到个称心的。”
陈氿抓起把瓜子,又摆了摆手,“我还是先做好仆役,多攒些钱,才好让小娘子们高看我两眼。”
老妈子们笑成一团,调侃道:“这么知道上进,将来肯定能寻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又有人道:“阿四这么好的样貌,我看就算是倒贴,也会有小娘子心甘情愿的吧!”
陪着老妈子们调笑了一阵子后,陈氿转回话题,问道:“我来的时间不长,还未见过阿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伺候吗?”
康妈妈道:“阿郎可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你来这儿做仆役可是来对了,只要你不擅闯内院和东跨院,日子保管舒心得很。”
“这规矩管事讲过,内院和东跨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哪有什么秘密。”一个老妈子浑不在意地说,“外院做久了也有被调到内院的,从没听谁讲过内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谁知道这条规矩怎么来的,说不定就是管事没事找事呢。”
“那有人去过东跨院吗?”
康妈妈拉着陈氿,往他手里又塞了一把瓜子,“没人去过,主家的事我们关心那么多做甚,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陈氿再打听不出有用的信息,寻了个借口脱身,瞧见纪莘站在远处,对着自己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
陈氿挑挑眉,走了过去。
依旧是内院院墙下,陈氿倚着墙翘着脚,语气得意,“看见没,我就是比你讨喜。”
纪莘不跟陈氿一般见识,纯粹出于好奇,“康妈妈她们对你十分热络,你怎么做到的?”
陈氿嗑着瓜子,从唇缝间发出声音,“就帮了她一个小忙。”
陈氿惯常有些缺德但有效的行事手段,纪莘一听陈氿帮了康妈妈的忙,直觉他又没干好事,“你怎么帮的?”
陈氿才不想和盘托出,给自己找骂,但纪莘一副追问到底的架势,陈氿不得不说:“康妈妈家的二娘嫁了人,是个来华都做生意的小商贩,夫妻也算恩爱和谐。日子过得好好的,可她婆母来了华都之后,对二娘百般挑刺,使了不少磋磨人,但外人又说不出错的手段。康妈妈心疼女儿,去女婿家争吵理论过,但她一走,二娘的婆婆还不是把气撒在二娘身上。如此来来回回的,康妈妈恨得不行却也无计可施。”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陈氿嘴上说着没什么,但却没敢看纪莘,低头数瓜子,“就是给这位婆母送了些小病小灾的,比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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