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忽大忽小,一直到半夜才停。
火堆式微,洞穴内再找不到干燥的柴火添进去,一声噼啪轻响过后,火光终于颤颤巍巍熄灭,残留一堆细小的火星子在闪烁。
骆亦迟打开手机手电筒,放在许满身后,供她照明,自己再回到洞口,守在那里。
许满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洞口,除了偶尔进去添添柴火,除非许满叫他,否则他不会出现在许满眼前。
但许满从没叫过他。
雨停之后山风来袭,体温将湿衣捂干,入夜的寒凉逼上来,钻进身体里,从骨缝里侵扰着人的身躯。
但骆亦迟似乎不知道寒冷是什么滋味,外套也没穿,即使许满扔在了脚边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他就这么沉默的坐在那里,像一尊石雕门像,手里捏着那颗树脂小球,一动不动,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色隐退,曦光穿透黑暗,天边泛起鱼肚白。
许满听雨没有再下,起身打算下山回家。
她慢悠悠站起来,拿好东西越过骆亦迟,招呼都没打,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山下走。
骆亦迟见她从身边走过,眨了眨眼睛,将眼中一夜未合的焦涩逼走大半,然后回洞里拾起手机,跟上了许满的步伐。
破晓时分,大地朦朦胧胧,视野还没那么清晰。
被雨水浸泡了一夜的路面湿滑,淤泥松软堆积,泥石裸露在沿途的山道上,每走一步都得分外小心。
乱石没有底,许满不慎踩中,脚下一滑,尖叫一声,在泥泞山道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许满!”
骆亦迟立即冲过来将她扶起,“怎么样?摔到没?”
许满不动声色避开想要帮她的那只手,撑着地勉强站起来,抓着旁边一块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大石头,扶腰坐上去。
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让骆亦迟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拒绝一切与他不合时宜的接触。
骆亦迟的手在半空停了两秒钟,最后落寞放下,转而去拾摔了一地的药草和工具。
旁边有颗小树长得直,粗细合适,长度适中。
骆亦迟捡完东西,瞄准那颗小树,用镰刀几下砍断,手法生疏的将枝干上粗糙扎手的切口处理平滑,摸了摸,又拄在地上试了试,自认结实,不会伤手了,将这根简易的登山棍递给许满。
“拿着吧,待会下山用它,能省点力。”
许满不接。
骆亦迟:“怕你再摔倒,你若是不接,我就一路抱你下山。”
许满只好接过,“谢谢。”
摔的那一下不轻,估计伤到了肌肉,钝痛牵扯屁股和大腿,抬脚时腿都抻不直。
许满歇够了,拄着骆亦迟亲手做的登山棍,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
骆亦迟望着那个背影,心里溢起一抹难言的酸涩。
许满对他的排斥是如此明显,他只能用这种令她讨厌的方法,才能让她勉强接受自己给予的一点帮助。
来时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当真正经历真正面对时,那种心酸难言之感,又如此的难受,像是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头来来回回反复磋磨。
一路无言,骆亦迟谨慎保持着不让人反感的距离,一前一后下了山。
山下天晴,路途也较为平坦,走起来轻松了许多。
早起,村里有很多人在散步,许满穿过他们,被大家看见,都关心问她:“怎么大清早的从山上下来,还搞得这么狼狈?”
许满用玩笑的语气说:“山里下雨,淋了一身雨,还摔倒了,不得狼狈嘛。”
村里大娘好心:“昨天下午我瞅着那山头就像有积雨云,还说这天可千万别有人上山,满儿你咋还偏偏上去了?”
许满笑笑:“说来话长,倒是大娘,积雨云怎么看,你教教我呗,这样下次再上山,我也有准备,看见它就不上去了。”
大娘说:“这简单,你看那云层又高又厚,云底平直,像个巨山一样的,多半就是了。哎,满儿,你身后那男的是小梁?跟你一起上山的?”
许满这才望了一眼身后,“他呀,不是小梁,小梁回家了。”
“那他是谁?”
“可能是游客吧。”
大娘“哎哟”一声,“估计也不会看天就进山了,看这一身弄的……”
.
骆亦迟一路护送许满直到她安全到家,听见院子里传来和许晋文的对话声,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开。
他回到车里,换掉一身脏衣,给快没电的手机充上电,关闭飞行模式,来电提醒和消息一个个的弹了出来。
赵靖闻昨天19:42
【骆总,提醒,晚上八点欧洲线上会议别忘了】
【来电提醒:赵靖闻3】
【来电提醒:池柠2】
池柠昨天22:54
【小迟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赵秘书说联系不到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池柠凌晨00:13
【很担心你,看到回电】
【来电提醒:赵靖闻1】
赵靖闻凌晨01:25
【骆总,欧洲合作商那边炸了您知道吗?我已经联系公关去处理】
【来电提醒:爸1】
语音留言凌晨01:36
【公司那边怎么回事?那么重要的会议都缺席?】
……
消息一条接一条,看得人既心烦又头疼,骆亦迟囫囵扫了一眼,便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任它嗡嗡响着,不打算看了。
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体机能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又饿又冷。
骆亦迟没什么胃口,车里有瓶矿泉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他没管那么多,拧开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喝完往旁边一扔,关掉空调,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嗡嗡响起来。
骆亦迟任它响了一会儿,一直等到第三遍,才疲惫的接起。
听筒里传来池柠关切的声音:“终于打通了,小迟你去哪儿了?给你敲门一直不应,是不在家吗?”
骆亦迟一张口,感觉喉咙有点不对劲:“手机没电了,才充上电。”
“声音怎么这么哑?生病了?”
喉咙痒,痛,像是发炎了,骆亦迟咳了咳嗓子,顿时头痛欲裂,连带着浑身肌肉都酸疼。
有点冷,他把西装外套穿上,又拧开水喝了一口,说:“嗯。”
池柠焦急道:“怎么会病了?你在哪儿?我给赵秘书和老张打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骆亦迟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喉咙瞬间像刀片划过一样,疼得直冒烟。
“我没事,休息会儿我就开车回去。”
“生病开车不危险吗?”
“告诉赵靖闻……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小迟……”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心里有数。”
骆亦迟没说那么多,挂断电话,忍着身体的不适,给赵靖闻拨了过去。
赵靖闻几乎是秒接,骆亦迟不废话,直接下通知,“我中午会到公司,你在公司等我。”
说完,掐断了电话。
他躺靠在驾驶座上,视线穿过车窗,望向通往许满家巷子口的那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犹豫良久,打开车门下了车。
清晨太阳还没那么毒辣,有几个大伯大娘坐在村口聊天,骆亦迟向他们打听村里有没有可以看病的地方。
老伯指向东边,“卫生所是吧?呐,往东,过两个巷子口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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