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言直接道:“武御史你当然不知道,要是贼有心,一点一点往家里带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核查?之前边疆战乱,顾凌将军带兵平定战乱,章城的叛军也是顾将军平定的,这两场战役哪个不要人?现在正是因为朝中可用之人太少,陛下才将卫齐收编入朝,没想到他包藏祸心,不知感恩,还把心思打到陛下的身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他说完,转而看向皇帝,等着他下达最后的指令。
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传出了一句话,“武御史不会是见犯罪的人是卫齐,便想要借着自身行私舞弊吧?”
武博远闻言立即看向永岁帝,永岁帝坐在上面,脸上有珠链遮挡,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武博远当即对着皇帝叩拜,道:“臣并非想要行私舞弊。只是这件事不能只有物证就妄加推断事情的真相,臣是为了不让一人含冤,才这样说的。”
永岁帝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奏折扔到武博远的身前,站起来对着他道:“提供建材的商户已经招供。你,还有什么话!”
武博远顾不上皇帝,拿起面前的奏折翻看一下,待看清里面所写,眉头更是皱紧。他在朝中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尽职尽责,很多事情都不会轻易站队。今日这件事实在是觉得蹊跷,但又没有线索,只得先恳请陛下不要先发落了卫齐。
他中年沉重的身影跪在地上,弯腰叩拜,道:“臣半生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无差错,更没有做过任何徇私舞弊之事。臣虽然与卫齐熟识,但臣敢以性命担保,卫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臣恳请陛下再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调查清楚这件事。”
永岁帝站在上面,眼睛里充满杀意,看着武博远的眼神更是冷冷的。他冷笑一声,声音听起来诡异得变形,“‘调查?’你是要告诉朕,你不做监察御史改去当刑部的官了?”
武博远想要再说,却被永岁帝打断。
“朕记得当初爱卿可是一力主张严惩贪污之人的,怎么现在知道这个人是爱卿的故交,便要保下了吗?如今一切都如爱卿当初所言一般,人犯下狱,爱卿反倒不愿意了?你独自一人,拿性命也要担保,莫非此事背后与你有关?”
武博远一直没有抬头,面向地面高声道:“此事与臣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当日臣也不会站出来主张陛下严查贪污案。只不过此人微臣与之相熟,他绝对不会有欺君罔上的心思啊!陛下!”
永岁帝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目光落在武博远的身上,思量良久,终于道:“父皇还在时,武御史便在朝中,朕虽然与你之间没有深厚的情谊,但心中很是敬重。如今你为了保一个要犯,竟然三番两次地跪地恳求朕重新调查,朕实在痛心啊……”
他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边走边道:“朕不想看你如今颜面扫地的模样,你回府中好好想想,再来上朝罢。”他一顿,“至于卫齐……他那肮脏的心思竟然打到朕的身上了,朕现在若是不严惩,以后岂不是这样的事情更多。皇族利益不容侵犯!”
他开始往离开的门那边走,声音轻飘飘地道:“卫齐贪污敛财、不敬神明,人证物证俱全,有违为官之道,择三日后问斩。”
武博远痛彻心扉地喊道:“陛下!”
永岁帝离开的身影一顿,他站在高阔的门前,转身朝着身后的众臣道:“哦,对了。卫氏族人此后不得为官。”言罢,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直接让卫氏一族此后再也不能翻身。
“退朝!”原本跟着皇帝上朝的内侍拖着嗓音长长唱道。
是日晚间。
谭漓停笔,抬手揉了揉脖子,仰着头坐在椅子里。她身前的桌上摆满了写完的纸,上面字迹大小不一,但已经有八分相似了。好在这段时间一直苦练,才没有白费自己的努力。
她此时实在疲累,已经写了一天,手腕和脖子阵阵痛感传来,让她不能忽视。
她揉完脖子,朝着身后的窗户一推,窗外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远处蟋蟀的声音,时有时无,估计离得很远。
谭漓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挪动椅子,双手搭在窗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呼吸外面的空气。
雨在下午的时候就停了。
现在呼吸的空气里总觉得有股潮湿的味道,露水伴着冷空气随着呼吸进入人体,在夜间却异常让人清醒。
她伸手接着绿叶滑下来的露水,水珠落入手中,冰冰凉。缩回手,一瞧,那颗水珠早已顺着手掌的纹路化成了一阵潮湿。
借着身后的烛火,依稀能看到外面的情形。窗外有棵树,虽然现在是九月,可也不见它的叶子变黄,叶子也没有落下,与别的树甚是不同。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屋门被猛地推开,发出“砰”的碰撞声。
谭漓回头,见云香不顾形象,大口喘着气,脸颊被凉风吹得红映映的。
她走到衣架上拿了一件斗篷,披在云香的身上。见她还是着急说话,但不得不大口喘息的模样真是想笑。
她伸手在云香背后顺气,道:“别着急,等会说也是一样的。”言罢,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云香解渴。
云香缓过气,摆摆手,急道:“小姐,出事了!”
谭漓也算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现在见到什么着急的事情都不急。把手里的茶水放在桌上,便道:“什么事?”
“听说礼台寺贪污的人找到了。”
谭漓一直看着云香,见她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便不说了,还犹豫地看着自己。她实在不觉得这件事就算离谱也离谱不到自己的身上,很是不理解云香现在的表情,道:“你把话说完。”
云香吞咽了一口气,犹豫道:“贪污的人已经被抓进刑部大牢了。”她再次瞅了一眼谭漓,闭眼肯定道:“是卫齐公子。”
谭漓怔住,皱着眉,满脸不知道云香在说什么的表情,很是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你是说,贪污的人,是,卫齐?”最后的尾音不受控制地升高。
“是。”云香很没有底气回应道。
谭漓心里很是不解,满是不相信,方才云香说的话飘在耳边,脑中忽然想起那日登山时卫寒曦说过的话,“哥哥的品行我最懂,京中与他相识的人也知道他是什么人。虽然那件事情关乎工部,但我可以肯定,哥哥不会有事。”云香和卫寒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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