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已经少了很多,蓦地,谢椿抬头,道:“林姑娘,我们得再去一趟翡翠楼。”他竟然将子都忘了,按照他的性格,怕是自己还痴痴等在门口。
两人快步朝翡翠楼走去,听谢椿说那边去了许多客人,林芝便再次将那青口獠面的面具戴上。
不多时,两人到了翡翠楼前,子都一身黑衣萧瑟如夜,果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谢椿唤他到面前。
这时,一旁正好遇到出来送客的卓云,谢椿走到一边,问道:“卓云,你可知沈立?与他相关的统统告诉我罢。”
卓云美目一扬,不答反问道:“你怀疑秦芹失踪与他相干?”
谢椿缓缓摇头,道:“不,我怀疑秦芹是自己消失,而她去的地方,或只有沈立才能知晓。”秦芹失踪的无影无踪,既无第一现场,在这个当口又不会闹出轩然大波,青天白日就这么不见了。而可以让所有人都不追究,这不正是她被囚禁十年所求的吗?但巧的是,她也不是完全无所欲求,至少那位沈立,就是她放不下的人。
而人是会被自己的欲望捆绑的。
虽说不能完全确定她便是背后主宰的凶手,但这事涉及十年前旧案,若是当年的人回来报仇,那么多少也会找上她。
卓云咯咯笑了起来,道:“说起来有个好玩的,这沈立的父亲叫做沈荟,你当是不认得的。这沈荟,十分好色,娶了许多貌美的小妾。想多生些儿子,但始终都只有沈立这么个儿子,而且这沈立十分倨傲清高,年近而立,仍不近女色,怕是被他父亲弄的恶心坏了。沈立的母亲颇有些名气,当年沈荟正是娶了她,才得以把生意做了起来。不过,男人本色就是下流、卑鄙的,他发家之后,就开始成堆成堆地往家里带人,将沈立的母亲逼疯了,却不恨那男人,只恨那些小妾。前两年我听说,因为沈荟宠爱一个貌美的小妾,一度想将她扶为正妻。直接将沈立的母亲逼的自杀了。”
“说来也怪,自那时开始,他们家的生意便全权交由沈立负责。很少再有人见着沈荟了,有人曾上门拜访,说是听到沈荟哀嚎的声音,一回头,却只见着沈立冷冷清清的脸,将他请出门去。自此,旁人也不敢多问,想他父亲怕是已经死了,但他由于他母亲一事,怀恨在心。不愿为他举办葬礼。”
谢椿道:“原是如此,所以他也不愿接受秦芹的爱慕。”
卓云道:“想来是吧,他对他母亲倒是个孝子,据说他家中母亲的那处院子始终保存着去世前一天的模样,连被子都没抻平,还像有点人气。”
谢椿道:“我知道了,真是多谢。”
卓云一挥手:“嗨,没事,你想知道什么只来找我便是,我什么都知道点。平日无事就爱听这些。”
林芝在街道一旁百无聊赖地等着,脚尖绕着石子在地下画圈。忽地,眼睛瞟到了墨绿色的身影,抬头一看。果然是青骊,她并未戴帏帽,随同在宋瑜身旁一起出来,侧身同怒气冲冲的虎头说些什么。
林芝一喜,便要上前去,突然,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椿正同他们再次告别后转身,却只见着一个呆若木鸡的林芝,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看见了那位青骊姑娘,摘下帏帽后,如露水花容,十分脱俗,并无不妥之处,关切道:“林姑娘?出何事了?”
林芝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那劳什子青骊,不是陈思吗?她大学舍友,三年来最好的朋友,穿进这本书前,正是与她相约在体育馆打羽毛球。
那副张牙舞爪的表情,伸出一只手冲着不明所以的虎头比中指的东西,浑然就是陈思本人。她怎么会在这里,回想起她态度那么差,对她避之不及。方才就那样将她耍得团团转。
林芝后知后觉的怒了,根本没听见谢椿在说什么,撸起袖子就朝青骊冲了过去。
青骊只觉一股杀气袭来,眼神四下一寻,见着一个怒气冲冲,戴着面具的林芝,她下意识将虎头手里的帏帽抢来,只听见一句阴恻恻的:“晚了。”
于是她果断放弃帏帽,躲在正在说话的宋瑜身后。两手揪紧了他的衣服,几乎黏在他身上,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林芝见面前是王爷,一个止步,压低声音怒道:“陈思,竟然是你,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谁啊?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哈哈。”
“哈你个头,就是你,我绝不可能认错。你手指那么短,喂,你什么意思,装作不认识我,耍我呢?”
“屁,明明是你,要不是你当时突然发疯。”
“你才发疯,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你有本事给我滚出来。”
“我没本事略略略。”
宋瑜夹在两人中间,被闹的头都大了,拦也拦不住,于是一振袖子道:“放肆!”此话一出,两人都呆了起来,谢椿适时走到林芝一旁,她赶紧缩到他的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杀头了。
青骊也不声不响退到了后面,低眉顺眼。
宋瑜见镇住了场面,浅笑道:“今日这便道别了。”
说完,便独自朝旁边停住的车马前去,青骊无视林芝的挤眉弄眼,急忙跟了上去。
林芝郁闷至极,不自觉也跟了几步。听见谢椿叫她,愤愤地跺脚,回到谢椿面前。
三人一行回到了谢府。路上,林芝一直想不通陈思怎么到这来的,又是为何不愿和她相认,忿忿不平。
刚踏入院子,有一少年上前同谢椿说陆正已经醒来,但他闹着要回自己家去。让他前来请示谢椿。
谢椿道:“我去看看。”便挥手让那少年去休息。
林芝也跟了上去。
两人还未进到房间,便听到哀嚎阵阵,林芝一听就知道是装的。谁也没管,踏步进去。
那方陆正躺在床上哀嚎,说些什么命苦一辈子多辛苦云云,都是这一桩事害自己身受重伤,他撑起半边身子,竖起耳朵听见两人进来的脚步声。知道是谢椿来了,立马躺了回去,呻吟的声音更大。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原来这是那位丞相家的二公子,只道要从他身上得些银两,滋补一下自己这么多天来受的伤,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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