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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太行山中1

“站住!”林霜一声断喝,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追那仓皇逃窜的少年。

两道身影在玄武大街喧嚣的集市中一逃一逐。少年像只惊鼠,撞翻沿途摊位,瓜果、瓷器等散落一地,摊贩叫骂声连绵不绝,他以倾倒的货架、飞散的杂物为盾,竭尽全力阻挡身后的追捕。

林霜步履稳健,目光如鹰隼锁定前方,一边疾驰,一边精准地格开、绕过重重障碍。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始终胶着。

林霜对京镐街巷烂熟于心,早已料准了少年的逃窜方向。

终于,在一处胡同内,林霜抄了近道,将少年的去路彻底斩断。林霜身形挺拔如山,少年身后是散乱的货物,退路亦被自己无意中封堵。

少年背靠冰冷的砖墙,环视高耸的壁垒,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唯余绝望的死灰。

林霜缓步上前,尘土、汗水在少年那张稚嫩的脸上糊成泥垢,破旧的单衣下瘦骨嶙峋,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林霜看着少年狼狈的模样,心头微涩,放缓了语气道:“把东西还来,我再予你些银钱,足够你寻处好地方饱食一顿。”

少年眼中精光一闪,警惕地扫视林霜的装束,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佯作顺从模样,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一步。

林霜见他似有动摇,伸手探向怀中钱袋。电光石火间,少年眸中凶光毕露,如扑食的恶狼,身形暴起向林霜腰腹要害撞来,五指成爪抠向其脉门。

林霜岂会被这等手段所趁,即便这重铸之躯远不如昔年沙场悍将之躯强韧,但应付此等粗浅攻击,依旧游刃有余。

他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擒住少年的手腕,顺势拧转借力,右臂闪电般穿过对方腋下,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闷响声中,少年只觉五脏六腑如同移位,整个人被狠狠掼在地上,未及挣扎,林霜的膝盖已如千钧巨石压上他背心,脊骨咯咯作响,仿佛不堪重负。

少年立时杀猪般惨嚎起来:“哥……爷爷!我错了!东西还你!快松……松手……哇!腰要断了!”

林霜依言撤力起身。少年挣扎爬起,明白彻底撞上了硬茬,再无转圜余地,只得满脸晦气地龇牙咧嘴着,从怀中掏出那几包压得皱巴巴的点心,不情不愿地塞进林霜手里,嘴里还不住低声咒骂“晦气”。

林霜接过点心稍加检查,正欲取出碎银,那少年却早已觑准时机,如兔子般蹿出巷口,转眼混入人群无踪。

林霜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眉,倒也无意再追。

耽搁多时,暮色四合,京镐城门早已紧闭,非御批不得出入,他只得在城内寻了家僻静客栈暂歇一宿。

是夜,林霜正准备就寝,指尖习惯性拂过胸前贴身处,那枚始终贴身收藏的灵骨……触感坚硬硌手,却是一块块碎石。

锦袋之内,哪还有那片白玉骨的踪影?

定是那少年,林霜心头一凛,心急如焚。那片灵骨,乃是师父所赐的拜师信物,岂容有失?

“区区凡俗少年,窃灵骨何用?”谜团缠绕心间,令他难安。

眼下京镐宵禁,只能明天再去寻那少年。

翌日晨光熹微,疾步离店,纵使知道那少年深谙“狡兔三窟”之理,得手后重返旧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眼下别无他途,林霜也只能抱着一线希望,重回昨日喧嚣的玄武大街,耐下性子,逐一询问街边贩夫走卒。

“不认识啊。”

“面生的很,瞧着不像京镐人,许是新近的流民吧?”

“那小王八羔子?昨儿个可撞坏爷爷我三个青瓷花瓶!逮着他非抽筋扒皮不可!”

……

回应五花八门,却无一指向那偷天换日的小贼。林霜眉心结成一个川字,内心焦灼不已。

终于,一个售卖草编的老翁抚着胡子道:“那小子?老朽倒是在南城门外那片破窝棚附近见过几次,鬼鬼祟祟的。”

“谢过老丈。”林霜精神一振,问清方位,身形如离弦之箭,直奔南门郊外。

城外荒芜,乱草萋萋。林霜顺着指引,仔细搜寻废弃棚屋、荒沟野渠,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官道一箭之地外,一片茂盛欲滴的青黍田旁,他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正大剌剌地斜倚在一株老杏树粗壮的虬枝上,跷着腿,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树影婆娑,将他身形遮得若隐若现。

若非林霜刻意搜寻,极难发觉。林霜眼神微凝,俯身拾起一枚卵石,指间发力那石子破空疾射,精准无比地砸中少年悬空的大腿。

“嗷——!”一声变了调的惨嚎,少年如同断翅的鸟雀,直挺挺从丈许高枝上砸落,“噗通”一声闷响,狠狠摔在泥地上,糊了满嘴草泥。

他龇牙咧嘴,惊惶四顾,最终目光死死定格在那双步步逼近、沾满尘土的墨色短靴上,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真是阴魂不散……”少年低声咒骂着,忍着痛勉强坐起。

林霜垂眸,冷峻的目光如同冰锥刺下,未发一语。在这无声的威压下,少年额角渗出冷汗,脑中飞速转着念头。

“大哥,东西昨儿个不就还你了?还追着小弟不放做什么?”少年强自镇定,抬手胡乱理了理鸡窝似的头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林霜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陡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色。少年心头猛跳,暗叫不妙。腿伤剧痛,牵扯得全身无力,更遑论硬撼这煞神?

在那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逼视下,少年绷紧的弦终于断了,索性破罐破摔:“行行行!大哥您出个价钱,那根骨头多少银子?我……我出钱买下便是。”

他刻意拔高音调,但自己都觉得这话听着心虚。

此话一出,林霜剑眉倏然锁紧,眸中寒星骤冷,仅此一句,已昭然若揭——眼前这蓬头垢面的少年,绝非凡俗之辈。

他不仅认得灵骨,更知其珍稀,那份市侩不过是拙劣的伪装。

“灵骨于我,重逾性命,岂是黄白之物可以衡量的?”

林霜的声音冰寒刺骨,字字如刀锋相击。

“此刻交还于我,昨日种种,既往不咎。若再耍半分花样……”

他语意未尽,按住寒魄枪身的指掌骤然发力握紧,发出一声金属摩擦声,森然杀气瞬间笼罩当场。

少年被他身上散发的恐怖气势激得寒毛倒竖,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也被碾碎了。他死死盯着林霜那双不容置喙的眼,明白强求无益,另一番心思却悄然在心里滋生。

“大哥息怒!真没恶意……”少年脸上硬挤出谄媚,声音放得极软,颤巍巍从怀中掏出那片温润如玉的白骨,双手奉上。

一张泥污小脸费力仰起,眼神竟褪去了市侩油滑,流露出一丝未被世俗沾染的纯粹好奇,“就是……就是实在稀罕这玩意儿……大哥……这……这天狐遗骨,您……您看还能从哪儿摸寻啊?”

“天狐”二字入耳,林霜眼神骤然锋锐如万载玄冰,周遭空气似乎瞬间凝结成冰霜,少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窜至天灵盖,牙关都忍不住咯咯打战,全身血液都僵住了。

“此乃吾师所赐之物,来历非凡,所得之处,绝非尔所能问。”

将骨片夺回,贴身收好。林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石之裂的冷酷回响,字字重若千钧。

“慎言慎行,勿再相询,否则,休怪枪下无情。”

手中长枪并未出鞘,枪鞘的尾端却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沉闷笃实的声响。少年浑身一哆嗦,被那无形的威慑钉在原地。

林霜最后那一道如视草芥的冰冷视线扫过他,拂袖转身,决然离去,再不回顾。

少年呆立原地,望着那道融进枯黄秋景的挺拔背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林霜赶在日头偏西前回到了香城客栈。推门入室,轻轻放下行囊,便去寻师父白从露。

轻扣房门,静室寂静,无人应答。推门而入,厢房内整洁空荡,唯余淡淡清冽冷香。

林霜心中微沉,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不可闻,一路风尘带来的倦意涌上,他便在主屋静候。

月上中天时分,白从露的身影才伴着清冷月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素衣纤影,踏过一地霜华,走入屋内。

“回来了?”白从露眸光淡然扫过林霜,低声询问。

“是,师父。”林霜起身,肃然行礼,语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与期冀。

他简明扼要地将柳城玄案始末回禀,并从行囊中取出那面泛着幽暗光泽的铜镜,双手捧到白从露面前。

白从露伸出两根莹白如玉的指尖,拈起镜缘。镜面幽暗,仅倒映出她清冷如霜雪的眉眼。她凝神细观片刻,指尖划过镜边诡异繁复的纹路,眉心微蹙。

“玄鉴。能布设惑人心神的迷障结界,施法者一旦身死道消,所布迷障自会消散。也可透过事物原相看到真实。”

她声线清越,如同寒泉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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