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承又一次站在了康玉山的家门口,这已经是他本周的第三次上门拜访了。
门开了条缝,康玉山的脸露出来。他的头发全白了,戴着副老花镜。
他看清是金司承,眼神里没什么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进来吧。”
金司承在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康教授,我还是为孟希贤的事而来,您上次说……”
康玉山摇摇头,“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那瘤子的位置太刁钻,贴着重要的功能区,血管像蜘蛛网一样包上去。开颅手术稍不留神,碰到哪根线,可能人就没了,或者醒过来,也不会是原来的她了。坏死和瘫痪的风险都太高,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金司承强迫自己听着,咬了咬牙关,“我知道风险高,可您也说过,还有‘一生’的机会是不是?哪怕只有一成,能让她好好的,我都得试试!”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老教授才慢慢开口,“常规的路子,风险成本太大,我确实不敢接这把刀了。不过,既然你铁了心要搏这条命,也许有一个人敢。”
金司承抬起头,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亮,急切问:“谁?康教授,您请说!”
“我过去的一个学生,叫徐振光。他喜欢挑战这种公认的高风险病例。用他的话说,风险越高,做好了成就感越大。”
金司承感觉一股微弱却滚烫的希望从心底窜上来,“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康玉山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冷静,“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个徐振光,我承认他是有技术的,但他的风格跟我完全不一样。我教他的是稳,是谋定而后动,是把风险降到最低。他天生是个冒险家,信奉的是‘富贵险中求’,在手术台上尤甚。他觉得保守就是耽误,有时候必须冒险一搏才能抢回生机。因为这个,我们师徒俩分歧越来越大,后来他去了国外顶尖机构,这几年回来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名气不小,但也毁誉参半。有不少人说他是在拿病人的命赌自己的名声。”
康玉山看着金司承,眼神很认真,“单论技术上拆解这种复杂位置的能力和胆魄,纵观国内,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他研究过类似的极限病例,甚至发表过非常大胆的手术方案。但是,术中不可预测的情况也可能更多。至于成功率,你要和他详谈。”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试!”金司承立刻接口。
他甚至激动得想站起来,被拐杖绊了一下才稳住,“康教授,求您,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康玉山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好。那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不过金先生,我得提醒你,徐振光脾气很怪,非常不好打交道。他对金钱权势没什么兴趣,只认病例本身够不够‘有趣’,够不够挑战。而且他和我分道扬镳闹得不愉快,他对跟我有关系的人或者事,可能本身就带着点偏见。你去找他,未必顺利。”
金司承拿过康玉山递来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和手机号。他像攥着救命符一样紧紧捏住,“我只要一个机会,求他去看一眼孟希贤的情况。只要他肯看,怎么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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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光工作室的前台小姑娘穿着熨帖的制服,对着来访的金司承很有礼貌:“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金司承说:“没有预约,我姓金,找徐振光医生。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康玉山教授介绍我来的,有个非常特殊的病例想请他看看。”
前台拿起内线电话说了几句。很快,她放下电话,指了指等待区的沙发,“不好意思金先生,徐医生现在正在开会,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请您在那边稍等一下。”
金司承心里着急,但也只能点头。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看着落地玻璃窗外街上的人来人往,又看看手表,感觉每分钟都拉得特别长。
终于,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开了,前台转告他进去医生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戴着细边眼镜,正低头看着资料,听到金司承进来,抬起了头。
金司承努力让自己显得礼貌而诚恳,“徐医生,您好。我是金司承,康玉山教授……”
“康玉山?”徐振光直接打断他。镜片后的眼睛在金司承身上扫了一圈,嘴角扯起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呵,什么时候我们康大教授也开始干起牵线搭桥的活儿了?他让你来找我干嘛?”
金司承压下心头的不适,把孟希贤的CT片子袋放在徐振光桌上:“是这样的,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脑瘤情况非常危急。康教授说,只有您可能有办法。”
徐振光没去看那袋子,反而身体往后一靠,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金司承,“你就是金晖集团那个公子哥?怎么,金家的权势和钞票,搞不定一个脑瘤?让你亲自拄着拐跑到我这小庙来?””
金司承的脸绷紧了。他知道对方不好相处,但没想到敌意和攻击性这么直接。
他说:“钱和人脉如果真能解决问题,我不会站在这里打扰您。”
徐振光嗤笑一声,“金大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仗着有钱有势,觉得什么都能买到,医生就得围着你们转。还有康玉山那种老古董,整天把风险挂在嘴边,畏首畏尾,耽误了多少病人最后的机会。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就丢给我,把我当接盘侠,还是给他擦屁股的?”
金司承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又紧。他看着徐振光傲慢的神情,脑中念头急转。
他再开口时,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恳求,而是带上了冷意,“康教授说您技术顶尖,胆子也特别大。但现在看来,言过其实了,因为您只敢接那些有十足把握的案例。”
他拿起桌上的袋子,转身要走,“您其实可以直接承认的,没必要拉踩别人。我都明白,你不愿意被世人知道,我也不会到处乱说。”
徐振光脸上的漫不经心和讥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怒意,“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还是在用你那点贫瘠的想象力,揣测我的心理?”
金司承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自己在玩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挺直了脊背,毫不退缩:“我没有质疑您的技术。我只是想知道,顶尖的技术配上顶尖的胆量,敢不敢碰一个顶尖的生死难关。”
“闭嘴!”徐振光一拍桌子,站起来面对着金司承,“小子,你这套激将法在我面前玩,还嫩了点。”
金司承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怒了,但他眼神依旧倔强地看着徐振光,只是呼吸急促了些。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绷紧的弦。
一分钟后,徐振光的怒意褪去了。他打量着金司承,忽然笑了起来,“你倒是比那些只会拿钞票砸人的家伙有意思得多。”
他抓过金司承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的CT胶片抽了出来。
他走到墙边,那里有一块专业的观片灯箱。他把胶片卡上去,灰白与深黑的颅内影像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锐利的目光锁在胶片的某个区域。
金司承屏住呼吸,拄着拐杖,掌心全是汗。
终于,徐振光动了。
他伸出手指,点在胶片上一处区域,那里有团阴影与周围的神经和血管结构纠缠不清。他眼神里的光芒越来越盛,竟带了些许兴奋。
他走回桌前,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邮箱,“你将病人的全部病历资料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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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贤靠在病床上,枕头堆在腰后,头偏向窗户。
外面没什么风景可言,就是一小块被高楼切割过的灰白天幕,几片懒洋洋的云,慢得像是卡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最后停在了她的病房门口。
本在闭目养神的孟希贤缓缓睁开眼,闻到了一股过分甜腻的香水味。
金蕊希站在了她的床前,嘴角刻意向上弯着,眼神却像冰锥子,“废楼都塌了,你还活着啊。”
孟希贤没有看她,目光重新落在窗户那片灰白上,“有事?”
金蕊希阴阳怪气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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