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清楚自己在那个男人心中的分量,但她从未将此放在心上。
她甚至厌恶。
现在,她的儿子,儿媳,却要利用这份厌恶。
林臧雨一生自负,少有挫败,没料到竟会在这对夫妻身上接连受挫。
想到此处,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你可知,今上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
茅清兮微微一怔,她没料到林臧雨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略有猜测。”
“当年,圣上揭竿而起,为表求贤若渴之心,曾三次登门,求外公出手相助。”
林臧雨缓缓道来,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谁知,你外祖父不仅不给面子,还当众让圣上难堪。”
“圣上登基后,青鸾阁为求自保,只能闭门谢客,不问世事。”
这些事,茅清兮也曾听人提起过。
但毕竟是陈年旧怨,陛下已经让她母亲做了将军,想来也不会再追究青鸾阁的旧事。
“其二……”
林臧雨目光一转,变得锐利起来,
“玄机图。你娘一直不肯交出玄机图,圣上多次索要,都被她搪塞过去。”
茅清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我娘因为玄机图而死,如果真有此图,她早就拿出来保命了!”
“玄机图,就在你娘手中。”
林臧雨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亲眼所见。”
她看着茅清兮,一字一顿地说,
“只不过,后来被你娘藏起来了。”
茅清兮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无法抓住任何一个。
“还有,”
林臧雨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娘当年,拼死也要阻止我生下冀容白。”
“圣上,也知道这件事。”
茅清兮愣住了,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臧雨的语气变得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当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今上占据安州,招兵买马,积蓄力量。”
“我十六岁那年,嫁入冀家,成为冀徒荣的妻子,然而,新婚之夜……”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与我洞房的,不是冀徒荣,而是……今上。”
当时,今上虽只是割据一方的异姓王,但在安州百姓心中,他就是天。
即便他在新婚之夜强占了林臧雨,冀家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怨言。
林臧雨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茅清兮却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隐藏的痛苦与无奈:
“不久后,我有了身孕,怀上了冀容白。”
“今上欣喜若狂,不准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
“但你娘……邹童霜,她却极力反对,甚至……”
林臧雨没有再说下去,但茅清兮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时,今上已经决意起兵,争夺天下。
一次醉酒后,他曾失言,说将来得了天下,这皇位,定会传给林臧雨所生的孩子。
这话虽然只有几个心腹在场,但很快就传了出去。
那时,今上已经有了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的母族,都是支持他起兵的功臣。
他们都盼着自己的外孙能够继承皇位,他们也能因此平步青云,成为皇亲国戚。
所以,冀容白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邹童霜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力劝林臧雨放弃这个孩子,甚至不惜……
林臧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吃了她给的药,疼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命。”
“可这孩子,命硬,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后来,月份大了,再想打掉也来不及了。
而且,当时外人并不知道她和今上的关系,只以为今上对她余情未了。
冀徒荣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家族的未来,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很久之后,林臧雨才知道,当初邹童霜给她下药的事,皇上早就心里有数,但他却选择了沉默。
林臧雨抬起头,看着茅清兮,缓缓说道:
“如今,冀容白有了争夺那个位置的心思。”
“今上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登上皇位之后,立一个差点害死他骨肉的仇人之女为后!”
林臧雨说完,绿绿也正好拿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林臧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茅清兮站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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