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纱,在妆台前洒下一片暖黄。白晚棠对着菱花镜,轻抿樱桃红口脂。唇色娇艳,眼尾朱砂痣愈发灼人。
绛樱捧着鎏金铜镜的手轻颤,镜中映出少女发间新簪的海棠玉钗。
“娘子,您真要戴这支去见崔郎君?”绛樱声音犹疑,“这可是世子去年送的生辰礼……”
“他既说是兄妹之谊的贺礼,我为何戴不得?”白晚棠故意将玉钗往云鬓里推了推,冰凉的翡翠花瓣贴着耳廓,“何时戴,戴着见什么人,我还做不得主?”
镜中,绛樱欲言又止。白晚棠指尖摩挲钗头海棠,神思飘远。
谢珩自小便生着一张冷面,可她总觉得,他的心是热的。幼时,各种小玩意源源不断送进尚书府。玉雕的小狐狸、新奇的话本、精巧的机关盒、还有玉馔居新出的果子……但凡他能想到的,都一股脑儿派人送到她跟前。
可随着长大,他的心好似也结了冰,渐渐除了生辰礼,再无其他。甚至去年十五岁生辰,他也只是遣人送来锦盒,里面躺着这支玉钗。连个面都没露,说是公务繁忙。
赋闲在家的世子,能有多忙?白晚棠越想越气,指尖掐了胭脂膏,又重重补了层唇色。
绛樱暗自叹气,终是没再多言,只低声应了句“是”。
崔府的青帷马车候在后门,白晚棠提着石榴裙,踏上脚凳,忽然颈间一坠,那枚贴身戴了七年的青玉佩,竟勾住了车帷流苏。
“娘子当心。”绛樱忙上前去解,瞥见玉佩背面似乎写着字。
正要细看,白晚棠便一把夺过,迅速塞进衣襟,耳尖泛起可疑的绯色,催促道:“快上来,别误了时辰,崔郎君该等急了。”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斜刺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白晚棠掀帘望去,正撞见谢珩策马从车窗边飞驰而过,月白云锦袍被风高高掀起一角。
“世子这是往平康坊去?”崔家车夫满脸堆笑,讨好地搭话,“小的听说,鸣玉阁新来了个貌若天仙的胡姬……”
“闭嘴。”谢珩不耐烦地呵斥道,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骏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疾驰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帘缝隙,一道熟悉的倩影若隐若现。
这么迫不及待去见旁人?谢珩冷笑一声,愈发用力抽打坐骑,催促它再快些走。
白晚棠忙放下帘子,指尖摩挲着青玉佩。那是她九岁时,趁谢珩午睡时偷偷拿来的,背面刻着极小的“谢珩”二字。
平康坊?好个谢珩,对她冷冰冰,倒上赶着对伎人献殷勤。白晚棠用力攥紧玉佩,作势要摔,终究没舍得,小心翼翼塞回衣襟,心里嘟囔着:谢珩这没良心的,就该不理他。
*
西市鼓楼传来暮鼓声,曲江池畔,枝头白玉兰斜逸而出,重重花影间,崔仲玉正翘首以待。
白晚棠簪着海棠玉钗,款步走来,年轻郎君的眼眸瞬间亮了:“这玉钗……”
“可是不好看?”白晚棠作势要摘,“那我……”
“好看!”崔仲玉急忙按住她的手,直直望着她,神色虔诚,“像神妃仙子下凡……”
“真的?”白晚棠被逗得噗嗤一笑,得意地轻抚着海棠钗头,“这可是……”
“是什么?”崔仲玉盯着她,目光灼灼。
白小娘子生着一双狐狸眼,眼波流转间,似有无形的钩子。崔仲玉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吸进去。
“没什么。”白晚棠清了清嗓子,连忙转移话题,“崔郎君邀我赏花,可是有话要说?”
“在下没什么特别的话……”崔仲玉脸颊飞红,半边脸颊隐在花影里,眼睛悄悄瞟着她的神色,“只是觉得,此间风景甚好,想……和白娘子一同欣赏。”
白晚棠愈发得意,看来不是人人都是谢珩那般的瞎子。
游廊亮起灯笼,朦胧光晕洒下,映照着白晚棠秾丽的面容。雪肌腻理,红唇丰盈,眉眼流转间自有仙姿玉貌,整个人明艳得如同春日盛放的牡丹,教人挪不开眼。
崔仲玉身着竹青色袍服,衣角隐在暗处。他悄悄瞧一眼白晚棠,耳尖泛红,微微俯身,伸手去折那枝斜探到她鬓边的玉兰。
“白娘子,瞧这并蒂的……”话还未说完,他脚下一滑,身形猛地踉跄了一下。
白晚棠下意识伸手去扶,云纱披帛顺势滑落,轻轻擦过崔仲玉的手背。
两人指尖相触,崔仲玉慌乱地连连后退,一迭声道歉:“在下实在冒犯。”
白晚棠勾唇轻笑:“崔郎君没事便好。”
崔仲玉被这笑晃了心神,结巴道:“我、我……”
“你什么。”白晚棠笑声明快,笑容比枝头粉白玉兰还要明艳。崔仲玉看得痴了。
她轻轻踮起脚,抬手折下那枝并蒂玉兰,动作轻柔地别在崔仲玉的衣襟前,笑语盈盈:“崔郎君,你这人真有意思。”
崔仲玉已被眼前姝色迷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找回神智,艰难组织着语言:“白娘子,下、下次……”
却见笑容明艳的白小娘子冷了神色:“崔郎君,我一直只把你当好友。”
“轰”地一声,崔仲玉只觉脑海中一道惊雷劈下,震得他浑身发麻。
他满心困惑,刚刚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白娘子,怎么这会儿说出的话,冷得像数九寒潭的冰水?
崔仲玉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娘子应邀出游,总不会是专程拒绝他的吧?
不,他不信,他还得再争取争取。
“白娘子,我……”他咬咬牙,鼓足勇气正要开口,却被远处马儿不耐烦的响鼻声打断。
白晚棠猛地缩回手,转头望去,见谢珩勒马立在柳荫下,银鞍上的缠枝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世子?”崔仲玉回过神,忙倾身行礼。
谢珩目光掠过白晚棠发间的海棠钗,落在她悬在空中的手,不咸不淡地开口:“崔郎君倒是风雅。”
心里却冷哼,白娘子也风雅,戴着他送的玉钗见别的男人?他谢珩算什么?果然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玩物。
谢珩盯着崔仲玉,眉头愈皱愈紧。
他翻身下马,玄色云头锦履碾过满地落英:“正巧,本世子要去紫云楼赴宴,顺路送二位一程?”
白晚棠轻轻瞪他一眼,心里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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