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翊愁眉微锁,像是对这个问题困惑了很久而不得其解,很认真地想要从百里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该有什么想法?”百里笑只觉得莫名其妙。
王爷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又不是成为皇亲国戚,就立马和其他人有物种隔离了,此人也没在换上王爷头衔后立马多长出两条腿——她能有什么想法?
文翊却不满足于这个回答,他执拗地追问:“你觉得,我还是我吗?”
太哲学了。
但百里笑从来不为这些问题所扰,果断道:“你觉得你是,你就是。别人说了不算。”
文翊油盐不进,说:“我就想听你的答案。”
……神经。
百里笑反问:“若我明天成了前朝公主,我还是不是我?”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文翊愣怔片刻,居然认真思考起来,缓缓道:“明天或许还是,但以后未必。”
百里笑一摊手,“那不就得了。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身份地位、人际关系、知识体系和自我认同……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人。你今日多长了八条腿,只要大家见怪不怪,你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和从前的你又有什么差别?”
她为了打发时间,倒还真蜻蜓点水地读了一些哲学类书籍。坦白地说,很难看,即便是百里笑这种能把新华字典一个字一个字从头翻到尾的人,看这些书籍也不免哈欠连天。
大部分论点,百里笑都丢进记忆深处,除非要和人辩经,不然只怕这辈子再也用不上。只有这一句,她倒是记了很久。
可能是因为她的确也有过一段对自己身份认知陷入迷茫的阶段。
百里笑在成为“百里笑”之前,还有过两个名字,两个身份。
第一个名字,她已经记不清了。她早慧,至今都还记得父母是如何带着小小的自己千里奔袭去首都就医,那个医生的名字,还有医生询问的话语,百里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父母的姓名,自己的姓氏,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些一家人相处的回忆,也只在百里笑脑海里留下轻松快乐的底色,具体细节她也无法回忆。
最后还留在脑中的,只有父母一声声唤她:“笑笑”。
后来年纪大了些,百里笑又读了许多书,她才推测,自己或许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想起想起有关他们的太多内容,会让百里笑感受到强烈的痛苦,所以她选择忘记。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百里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在乎父母。
或者说,在内心深处,她或许是“爱”着他们的。
可这算是爱吗?还是占有?抑或是处于童年期的依赖?
百里笑无法判断,毕竟斯人已逝,再没人能验证她的猜测。
第二个名字,是百里笑进入福利院后得到的名字。她去的那家是公办福利院,孤儿统一姓“党”,所以她的新名字叫做“党笑”——虽然读起来不太像人名。
当年,百里笑的父母出意外去世,她的监护权毫无疑问会落在家里的亲戚头上,事实上,那些亲戚也为了拿到她的抚养权而大打出手,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没办法,她的父母在两边亲戚里,都算是最有钱的。于是父亲那边、母亲那边,认识不认识的亲戚,都说什么也要去做百里笑的监护人,如此便能名正言顺拿到这两口子的一大笔遗产。
法院里来去好几遭,百里笑被判给了目前只有一个女儿、且家资颇丰的大伯——是父亲那边的亲戚。
百里笑第一眼见到这群人,就知道他们没一个把自己放在眼泪,目标无非就是父母的遗产。但当年她只有五岁。
但凡她有十五岁,都会有办法叫这些牲口喝一壶,但她只有五岁。
五岁的小孩,最多能出门打个酱油,和一袋大米的区别就是,百里笑能思考,脑子更快些,所以在第二次被大伯母“不小心”弄丢后,她没再去派出所找人,而是选择来到孤儿院。
在之后,就是八岁那年被姐姐百里柔收养,她也有了现在的名字。
十二岁,正是百里笑精力最旺盛的年龄,光是上学看书去兴趣班和每天狂跑五公里都不足以消磨她的精神头,在某个深夜,她瞪着一双合不上的眼,脑子里出现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我是谁?
成为百里柔的妹妹后,为了不吓到这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普通女人,百里笑尽力收敛起自己的狗脾气,至少在百里柔能看到的地方,她只是个特别有活力还格外聪明的小姑娘,和反社会人格没有半点关系。
但百里笑总不得劲,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都不像自己了。
那么,这个不像“我”的我,还是我吗?
文翊沉默许久,大概是被百里笑领先的精神状态震撼到了,好半晌,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吐出口气,握住了百里笑的手,“神医啊大师。”
百里笑:……
其实说完那番话,她就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这种观点对文翊来说,大概跟火星撞地球没什么差别,何况“社会关系”四个字着实有些超前,她都做好了文翊听不懂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居然悟了。
很好,这世界终究是癫成了自己的样子。
一个迷途的人因自己的话疗得到“救赎”,百里笑竟也有些感慨,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再次停下,推心置腹道:“其实,我觉得吧,别人怎么看你也不多重要。就算我明天变成一只蜚蠊,所有看到我都只想一鞋底子招呼上来,我只要不动摇自我认知,我就还是百里笑——你怕蜚蠊吗?你要是害怕,变成蜚蠊后我一定多来看你。”
文翊:……
他说:“你还是赶紧走吧。”
百里笑梅开三度,手都伸出去准备开窗了,却再次回过头,问:“这次的解药,是真的吗?没骗人?”
文翊撑着下巴,扯起唇角道:“其实之前给你的解药,也是真的。”
意思是,信里的那句话才是假的?
百里笑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再没任何留恋地离开了。
两日后,百里笑回到艮楼,对上十一那张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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