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赵伤伶或许会被这阳光开朗的少年一番花言巧语逗笑,可是赵月明不会,她只是礼貌地给了他一个笑容。
赵伤伶和杨昀起是在西桥县认识的朋友,去西桥镇已经是她九岁时候的事,在九岁之前她与师父一直在属地黎安郡生活,乔淀安则是她在黎安郡的青梅竹马,后来随去西域,乔淀安也被赵黎认作了干儿子,收作了徒弟。
要说这两人之间哥哥妹妹地从小叫到大,情分极其深厚,在12319拍下的赵伤伶人生电影里,赵月明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有些超越了普通发小的亲昵。
赵伤伶的情绪从不写在脸上,也看不出对谁有特殊的感情,可是乔淀安对赵伤伶,多半是喜欢的。
否则也不会一封书信就能把他从西域支到遥远的江西去办事。
若非赵月明有自己的“公主命”,她和乔淀安或许真是良配。
更何况半路被人夺舍。
乔淀安似察觉出什么,愣了一下,但没放在心上,娓娓道来,“此次江西之行,按你的吩咐,我先潜入那袁家,打听到袁家确实同诚亲王关系匪浅,可惜不是什么好关系。”
赵月明目下身边堪用的人,也只有面前这两个,都是从小到大的感情,又都或多或少受过赵黎的恩。
赵月明点头,“如今这局面,看来也是了。”
乔淀安接着说,“当年陛下登基,亲王从京中被遣送属地以后,本想要为江西这地方出一份力,便支持袁家与官府共修一道水渠,这条渠,便是如今的昌盛渠,造福四方。”
照三堂会审上的审讯,这条渠本是亲王反对修建的。
乔淀安道,“可是就在修建初期,袁家家主的长子袁山恒接管此工程,克扣了一半的钱挪以自己的生意,官府并非不查,可是在江西,官府拿了回扣便形同虚设,也就是说,袁家和官府一起贪了亲王府的钱,亲王便主张叫停这条水渠的修建。”
杨昀起皱起眉头来,义愤填膺道,“他们也欺人太甚了吧!”
乔淀安道,“你先别为诚亲王叫屈,这事还没结束,诚亲王叫停不成,便要上书把袁家和官府告上朝廷,当时的江西知州同袁家家主在亲王府闹得极凶,要死要活的,最终闹上中书,徐相大笔一挥,免了那知州的职,而这位前知州便是袁家的女婿。”
杨昀起“啧啧”两声,颇有些吃到大瓜的美味咂摸。
乔淀安:“袁家表面没说什么,同亲王把这水渠貌合神离地修完了,结果这昌盛渠花小钱办大事,造福一方,却没想到……月儿,你猜怎么着?”
赵月明微笑道,“我猜,诚亲王觉得当初叫人免官的事过意不去,便答应了袁山白的事,再猜,便是这新家主袁山恒同这弟弟关系不好,又知这弟弟没什么好才能好品德,人又笨,便让他走亲王的路子去当官,岂知上京城官场,哪是这么好混的?”
乔淀安一拍桌,“对喽!”他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我却想知道,这袁山白是替谁背了锅?”
赵月明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柳”字。
杨昀起道,“这……如今谁走在街上遇这家人不俯首的?”
乔淀安看向赵月明,“去江西前,你同我说,要给诚亲王一个公平,如今还这么想吗?”
赵月明面上平静如常,内心在摇滚乐队打鼓。
如果继续插手这件事,她来自现代的赵月明,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赵月明道,“如今我进了大理寺做官,便想办法将你这条线索延伸出去,多谢淀安。”
置之不理,才是最为安全的。
日落偏斜,红光倾斜,天边的火烧云与现代城市的一样,如同油画般勾勒出大美河山。
赵月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给乔淀安塞了一大块银子作为一路辛苦的酬劳,离开了“杨记馄饨”。
本来该趁夜色尚未席卷之时找个合适的酒家住下的乔淀安追上了她。
“你查诚亲王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逝者已逝,别再给自己惹一身臊,师父也不会愿意你这样逼迫自己。”
赵月明心道,她也不想做这些事,可是不把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她怎能安心在这个世界里安心生活?
她道,“你放心,我们彼此保得自身安全,便是最好了。”
“可你为什么非要嫁给……”
赵月明轻描淡写,“陛下赐婚,我有什么办法?”
“还是为了往事,还是为了做官?否则你为何要受那狗皇帝辖制!”
乔淀安是自黎安郡就跟着赵黎的,那时候赵黎还是赵黎,不是赵琏,成为赵琏是他们在去往西域的事情了。
所以乔淀安知道赵琏的真实身份是大长公主,而杨昀起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赵月明是皇女之事,瞒过了所有人。
在黎安郡时,赵黎和赵伤伶被监视数年,终于有一天师父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卷了铺盖带着赵伤伶连夜出走,打算浪迹江湖了,想想若是真能永为天涯客也时快意人生,可是即刻追上来的便有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后来师父和她都知道了,那是皇帝派来的。
一旦他们脱离监控,就不饿能再留于世上,她那皇帝父亲就是这么专横又冷血。
后来她们想尽办法脱离了刺客的刺杀,因一有缘人名叫姚恬的女刺客,放了她们一马,带给皇帝她们已死的消息,实则放逐西域,快乐自在去了。
后来乔淀安追了上去,说是要跟着大长公主混,永远保护阿伶。
赵黎那时候问他,纵使如今圣上赶尽杀绝,她再也不是万人钦佩的大长公主,只能隐名江湖,风餐露宿,还愿意跟着她学艺的话,他便是她的义子了。
从那时起,乔淀安就成了赵伤伶的青梅竹马。
如今问为什么来京,为什么做官,为什么掺和进这些事,赵月明能替赵伤伶想到的理由便讲给乔淀安,“师父不明不白就死在那太池行宫了,尸身秘密葬入皇陵,连发丧都未听闻,世人还以为师父在哪里游历快活呢!不查清这件事,我死也不能瞑目!”
赵月明的脑海里冒出那AI音,“啧啧啧,有情有义的样子,真让人信服。”
赵月明一点也不想听它的声音。
乔淀安道,“你安心做你的大理寺官去,我来查师父的事!”
赵月明反倒被乔淀安这情义一语触动到,冲他温柔一笑,手伸出去拍他肩膀两下,“师父也是我的师父,把我们教得文武双全,怎能让你一人担着?”
忽一考量,自己不是有这个师兄在吗?何须再去什么竹林找师父的师父学武艺?
想到这层,便道,“师兄,我记得你同我一样,学的是月瑛剑法,如今月瑛剑虽在我手上,但此剑法,也是心法,同样普适武功。”
乔淀安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为何提起这个?”
赵月明图穷匕见,“咱们得把这套功夫传承下去才好啊,这样师父在地底也能安息了……”
随着她一口浊气轻轻叹出,乔淀安也受她影响,为师父之死哀伤起来,“不如师兄收个徒弟吧,月儿身边有根骨良佳之人吗?”
“正有一人……”
赵月明想起那个画院的樊秋声,似乎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可是没什么大本事,自太池一案,她们之间因为互相抓着把柄而相安无事,可是那件事对彼此又是隐患,此人可用,不如便借此机会。
赵月明要往画院去,说辞霎那间就想好,那一眼便望见伊灵驾的马停在不远处,抬头一望。
虹仙阁。
周逸臣就坐在虹仙阁楼上,将一男一女情真意切的模样看在眼中。
心中不快。
可眼前坐着的是什么人,她一张狐狸面具戴着,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里算盘打得贼快。
他收回目光。
“凉菜上,问政山笋,时令徽州问政山春笋,今晨现挖,今晚,就到了贵客桌上;此笋辅以火腿经砂锅三重火慢炖,乃今日主打前菜。”
侍女上菜,桌头江仙怜嘴角挂着明月一般的微笑,温雅随和,声音如波浪般涌来像刚生发的春潮,动人心弦。
周逸臣是贵气逼人,全身上下一看就是穿金带银又轻奢大方有品位的公子哥,脸上硬件很优越,气质是独一份属刀子的,大抵是职业病。
江仙怜却像是KTV的金牌男模,全方位给客户提供服务,又像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金牌销售,是春风一般的柔美和煦,每句话都能说到心坎上。
“酒炙鲈鱼,取得时令最新鲜的肥美鲈鱼,又取其间最香嫩的背脊肉,辅以十年陈酿烤制而成,酒香并肥嫩,鲜香微醺。”
徐芥越品尝后笑道,“若我把你家厨子挖走,江公子是否生气啊?”
江仙怜:“被宰相大人看重,是虹仙阁庖厨的福气。”
周逸臣:“你大可叫你家厨子来学,否则夺民所爱真成了你的擅长。”
徐芥越:“何时?”
何时夺民所爱?要说她喜欢眠花宿柳的事吗?不过是同几个美人有过风流韵事,徐芥越这样想着,微微醉意,手掌拄着桌子,笑道,“如今我家里有人不让,就别再提那些事了,你姑姑我一派正人君子模样,连史官都要称赞!”
“谁是姑姑,少乱攀亲戚,”周逸臣瞥了一眼江仙怜,他便摇着轮椅下去了,接着问道,“家里什么人?那个王霜夺吗?”
“都说了,什么这个那个的?比你大便要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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