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难行,不过幸而人多,一行人终于在天微亮时平安回到县衙。
大门厚重如前,挂着“桐遥县衙”的牌匾庄重端正,一如既往。但物是人非,想到桂纶的结果,林玉感慨万分。
一夜未眠,所有人都先回屋补了觉。他们知道,醒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午时,奚竹在外敲了敲林玉的门,进去后才发现她早已起了,正在案前写信。
“孟小源说去正厅吃饭,他们准备了饭菜。”
“好。”
林玉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把信封好揣入怀中,边收拾便道:“我将昨日所见简单写了写,须得早日送到京城去。”
两人到正厅之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疑惑之余又前往庖屋,发现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
张棉掌勺,颇为熟练地翻炒着锅中肉菜,再往里放些佐料。入盘后再淋上一勺热油,食物的香气顿时被激发出来。孟源不会做菜,但也不闲着,正拿着刀生疏地切手中的土豆,时不时皱眉停下,似在思考该如何让它不滚动。
让人没想到的是周桂,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竟坐在炉前用蒲扇扇着火,即使看上去像在出神。
这样一副热气腾腾的画面,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累了一夜后、在提心吊胆中、在心上始终压着石头时。
林玉瞧见,不觉有些动容,伫在门前许久未动。
最先发现林玉二人的是张棉,她在腰帷上擦了擦手,欣喜道:“两位大人,你们醒啦?我遣散了府上的仆从,因此这菜是我们自个儿做的,两位千万别嫌弃。这菜啊,一会就好。”
她说起做菜时轻松愉悦,与那夜的样子毫不相同。
林玉笑道:“能吃上张夫人做的菜,是我们的荣幸才是。我们也一起去帮忙。”
说罢便同奚竹一起进去帮忙了。孟源见他们进来,很是惊讶:“哥,林兄,你们怎么这么快醒了,还以为你们会多睡会儿呢。”
林玉幼时也这般在炉灶旁看舅舅、月姨做菜,耳濡目染下也略懂庖丁之道,因此径直去帮张棉打下手了,她做起递菜、端盘这些事来得心应手,张棉都惊讶于她一个读书人竟很熟练,不由高看一眼。
而奚竹则是一头雾水,自觉地挤到孟源旁帮忙切菜。不得不说,练武之人也是切菜的一把好手,刀起刀落间就把一颗完整土豆切好,片片薄如蝉翼。
几人配合默契,很快就端出最后几盘菜到正厅。
这时,东阳与陆素一起来了,陆素没看见林玉和奚竹,便对孟源道:“公子,没见着奚公子和林大人。”
孟源呲牙咧嘴地放下菜盘,摸了摸耳朵:“在后面呢。”
林玉刚刚落座,邻县县令也来了,虽是满头白发,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她连忙上去寒暄:“张县令,此次麻烦你了。”
张世众连忙回礼:“这是下官该做的。我还得谢谢大人您呢,要不是您揭开了桂纶的真面目,我儿现在还受着委屈呢。”
他的孩子?林玉刚升起疑问,就见张棉眼圈发红,喊了一声:“爹。”
林玉恍然大悟,这两人可都姓张。
张世众应了一声,轻拍着女儿的手:“棉儿,今后你就回家来,你娘也是想你得很。我已递了辞呈上去,往后我们一家人就安安心心在一起。”
张棉知道,父亲对这个职位的看重已远超了其本身,更多的是对百姓、这片土地的放不下,否则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依然坚守。此话一出,她哽咽难言,只又喊了一声:“爹。”
仿佛她从没有嫁为人妇,还是那个一直向父亲撒娇的女儿。
张世众用袖子擦擦她的眼泪,笑道:“哭什么,爹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位给年轻人了。”
待他落座后,几人吃起了桌上丰富的菜肴,虽不及山珍海味,但家常菜亦别具风味,令人赞不绝口。
饭后,众人围坐议事。
全程心不在焉的周桂终于声音颤抖着问出那句:“我舅舅他……”
林玉和奚竹对视一眼,道:“桂纶在林中将你们甩开后,在山头上点燃了火药。我们从坡上滚下去才死里逃生,但他……”
林玉摇头:“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周桂脸色沉默,似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他一向敬之爱之的舅舅。张棉面色亦是难以形容,霎时间眼中划过许多感触。
为了打破沉寂,林玉主动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当时他们跌落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已做好埋头苦走的准备,谁知孟源一行人竟毫无预料地出现。
孟源说起这个有劲了,回想那天道:“是周大哥,带我们去找了学堂那怪老头儿。”
奚竹疑道:“那老头?”
“他怎么会知道位置所在?”林玉想起他刻板严肃的面容,完全是一心扑在教书上,难道他会与桂纶有勾当?
周桂摇头:“当日我们被困树林,像遇上鬼打墙一般怎么也走不出。庆幸我曾还看过几本奇门遁甲之书,对此有些许了解,才侥幸走出。可后面得知你们还未出来,我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况且也不知舅舅……他会将你们带去何处,权衡之下,只得去摆放了柳夫子,他毕竟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
本只是走投无路的办法,但没曾想柳夫子听后,说这里有天然阵法,有村民也曾走失过,竟拿出了一张地图,叫我们跟着上面的路走。”
“没错!”孟源继续道:“我们跟着上面的路走,果真顺利通过那古怪树林。可走出去后,只见被火药炸后的残迹,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但旁边的坡上却有滚动痕迹,我们便顺着它找人。万幸,终于找到了你们。”
原是如此。林玉点头,喃喃道:“桂纶的尸体也不在……”
“许是被那火药的威力给炸飞,落到山中了。”奚竹听到她的低语,猜想道。
林玉觉得有理,提出正题:“但窦玉亭有了下落。我们在山洞中遇上了旧人,看到一个布坊,她正在其中。”
林玉拱手道:“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要商议此事。”
“那布坊位置诡秘,守卫严密,我们不敢贸然前往,须得从长计议。张县令,您听说过这布坊吗?”
张世众听了林玉的描述,道:“未曾见过。”
连在这地带大半辈子的县令都没听过,足以见出此布坊的不平常之处。林玉心中忧虑更甚。
“因其内有乾坤,恐怕不能一拥而入。我的打算是,由我和家仆东阳一起先潜入查探一番,其余人在四周埋伏,若有突发危险,再行攻打。”
其余人听了,皆点头同意:“这主意好啊。”
只有奚竹神情晦暗不明,一反常态默不作声。
到了如何布局兵力时,他倒是侃侃而谈:“我观察过,那布坊处于凹地,从隧道出去后为其西边,但太过空旷,没有遮挡物,一二人还好,但若是人多,则太过显目必被察觉。”
孟源想想道:“那若是藏在隧道里,时机到时再出去呢?”
“不可,”林玉回想道:“那隧道极窄,若人太多太挤,又在里面等上几个时辰,极有可能窒息而亡。”
奚竹继续道:“我倒有一计。布坊北面虽为河流,但河水以外即为密林,极适合掩藏行踪。届时可淌过河水,绕到布坊东面埋伏,又为高地,视野开阔便于观察。”
“可如何得知其位置?如今我们只知隧道一条路能通往布坊。”问话的是东阳。
“河水!”
林玉同奚竹异口同声道。
奚竹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布坊位于河流旁,只要在山洞以前越过河水,一直沿着水流走必能看见。”
奚竹开心于她同自己想到一处,补充道:“没错。夜晚晦暗,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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