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黄斌。”宋挚注意到雎安的异常,“怎么?你认识他?”
雎安话一问出口,其实就后悔了。
根据宋挚话里透露的信息,那个黄斌恩将仇报、毒害了他妈妈,和她遇见的黄斌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宋挚可是在说他妈妈过世的事,她怎么能中途打岔呢?
“没什么,我就是听岔了,还以为他叫黄平。”雎安选择否认,还补上了无谓的解释,“呃.....黄平是我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也难得你记得名字,很多人我都忘了。”
既然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宋挚很快整理好思绪,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从初中开始就不让家里人省心,尤其是高中的时候,我觉得我父母说什么都不对,他们一点都不懂我。尤其是高考前,我只要一回家,就会对我爸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即便他们塞钱给我,担心我吃不饱,劝我多运动、多晒太阳,和我说考不好也没事,只要我健康就行。我都觉得......他们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变相给我施加压力而已。”
“我每天学习学得闭不上眼,哪来的时间运动?他们轻飘飘地说一句考不好也没事,可如果我高考就落后于人,那以后我身处的环境和获得的资源也会落后于人,未来的发展怎么办?工作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他们吧?”
雎安听到了一声叹息。
“是我在备考的时候太过焦虑,钻了牛角尖,以为人生就这么一条路,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宋挚表情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在嘲讽自己,“当时我身边的人都在羡慕我,说我有像朋友般支持我的父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我听了以后只觉得可笑,还出声反驳他们。”
闻言,雎安的内心有些复杂。
她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她当时是宋挚的同学,肯定也会羡慕他,觉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青春期那会儿,她总是情绪低落,与父母相处就觉得烦躁,但却没有表露出攻击性。父母说的话,她就算不想听,也很少反驳。因为她爸妈只要一生气,就会拿生活费威胁她,让她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下不来台。
她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在看高一下学期。
班主任说秋游研学和综合实践活动分挂钩,每个人都要去,每人要交两百八。
而她因为和父母吵了架,一直拿不到钱,被班长追问了五六次,引得同学在背后议论。
最后,还是班主任打电话给邹伟聪,强调这和学分挂钩,邹伟聪才把钱给了她,还借此嘲讽她无用,说她花着父母的钱就必须听话,不然就自己出去赚钱。
从那以后,雎安就变成了沉默的乖孩子。
乖到母亲和阿姨通电话的时候,总会骄傲地说,她的女儿没有青春期,一直都很听话。
而属于她的叛逆期,在她能够自力更生的那一刻,也就是高考完的那年暑假,收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的瞬间,终于开始了。
眼见宋挚的情绪越来越低落,自己也快陷进负面情绪的泥潭里,雎安在宋挚开口之际,突然拿起茶壶,给自己和宋挚倒了杯玫瑰红茶烤奶。
“你也喝点吧,润润口。”
当甜腻的液体由喉入胃,雎安好似瞬间获得了力量,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抽离,还试图安慰宋挚。
“当时的你还在青春期,出现‘仇亲’情绪是正常的。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是青春期的大脑发育和成年后的不一样。那时候,负责情绪的边缘系统在快速发育,少年们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的父母又都是高知,我想,他们在面对你持续不断的坏情绪时,一定找过原因和解决方法,就是因为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所以才说了那番话,给了他们认知里的力所能及的支持。”
“你不用太内疚,真的。”
这是雎安和宋挚对视时间最长的一次,她没有移开视线,他也没有。
“只能说,幸好我考完以后情绪就平稳了很多,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这次是宋挚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将杯中温热的奶茶一饮而尽后,忍着极为陌生的甜腻感,接着说道:“高考结束后,我和父母吃了顿晚饭,隔天就和朋友们去毕业旅游了。两个星期后,当我拖着行李回家,兴高采烈地找人分享我的旅游见闻时,我爸终于开了口。他说,厨房里熬的汤是要带去医院给我妈的,让我没事就多去陪陪妈妈,她现在很难受。”
说到这,宋挚没有预兆的心痛,心脏像是被不知名的重物锤击,又像是被什么人抓握着,难受得无法形容。
他垂着头,眼神愈加黯淡,“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妈在二月份就查出了癌症,因为怕会影响到我,所以就一直瞒着我。而他们原本是打算在考完试那天就告诉我实情,但听到我兴冲冲地说要和朋友去毕业旅行,就没忍心扫我的兴。而我,偏偏在我妈深受打击、最需要支持的那段时间里,还在不断地埋怨她。当时她笑着对我说,只要我健康就好的时候,我还说她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虚话......”
雎安确定,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在苏菲放声痛哭的诉泣声中,她听到宋挚的声音在打颤。
“虽然,我爸妈总说我没错,让我不要自责,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但自责又有什么用?我很清楚,我的家人需要的是支持和陪伴。所以,自那以后我就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家人身上。我想,只要我将母亲照顾好,只要我们一家都够坚定,奇迹就会发生。”
“毕竟,这世上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那怎么就不可能发生在我家人的身上呢?”
雎安的心跟着一紧。
虽然她已经知道邓玉瑛的人生终点,但还是希望她前往终点的路途可以美好一些、少受病痛的折磨。
“21年6月份的时候,我妈抗癌四年,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她的头发也都掉光了,爱美的她甚至不愿意再看到镜子。7月份的时候,她提出要出院,说要在大自然里度过余生,我和我爸虽然接受不了,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把她带到城郊的别墅里养病。此后,我妈每天就是晒晒太阳、唱唱歌,有精力了就会让我陪她打牌看剧,没精力就窝在房间里睡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嘴上不说,可都在心里做好了分别的准备。本来我是想休学的,但我父母都不赞同,我就只能每天去上课,上完课就开车回家。就这么维持近一年,有一天我回到家,看到我母亲站在院子里发呆,我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没事了,对吧?”雎安有些激动,竟直接问了出来。
“嗯。”宋挚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偏他眼眶红红的,像兔子的眼睛,眼睛里的眼泪还不合时宜地滑落,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令人动容。“她的腰背有力量了,不像化疗那段时间,不是躺着,就是弓着背。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她甚至说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再养条狗,当时我爸就提议去医院检查看看,说不定是好了。我妈一开始还不肯去,后来一查,虽然没有到痊愈的地步,但却是不会危及到生命了。”
“真好。”雎安微微侧身,掩饰早已湿润的眼底,“阿姨是很好的人,值得这样的奇迹。”
她是个极易共情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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