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扳指是长公主身份的象征，这一点，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公主能把如此贵重之物交给柳十烟，足以证明柳十烟在长公主心目中的地位。拾不杀本就恭敬的腰，再一次弯下，“此物过于贵重，属下不敢拿。”

“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我去，你来给叶斩风施针？”柳十烟眼神里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怜悯，和四分不加掩饰的荒诞，瞳孔收缩，仿佛在确认拾不杀是不是逗她玩？

拾不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微微低头，避免和柳十烟直接对视，嘴角下拉，“是属下考虑不周，柳姑娘莫生气，属下这就去。属下保证，一定会把药材和象牙扳指，一同安全带回。”

柳十烟没功夫和拾不杀玩嘴上功夫，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有了象牙扳指的帮助，拾不杀很快带着药材回来。

“把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各取出五十克，薄荷碎叶三十克，绫罗甘草二十克，加水煮沸后转小火熬制两刻钟，滤除药渣后放入浴桶中……”

拾不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柳十烟只能手把手教，把每个细节都告诉给拾不杀。

“属下保证完成任务。”拾不杀领命去厨房。

小半个时辰后，拾不杀满头大汗跑来，“柳姑娘，都准备好了。”

此时，柳十烟也已经把手里的三十根牛毛针，尽数扎进叶斩风的穴位中。

“扶着叶斩风，我需要脱掉他的衣服。小心点，不要碰到牛毛针。稍有不慎，叶斩风就会一命呜呼。如果不想他死，就小心点。”

拾不杀一个粗人，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生怕呼出的空气碰到牛毛针。

虽然不至于小心到如此地步，但是柳十烟也没打算阻止拾不杀，终归不是坏事。

两人合作，把脱光的叶斩风放到浴桶，坐靠在里面。

药浴期间，柳十烟用毛巾蘸取药液反复擦拭叶斩风的四肢和脖颈，促进毒素随着汗液排出体外。

与此同时，她也在密切关注叶斩风的面色呼和呼吸。

幸好，叶斩风命大，整个过程没有出现心悸的症状，顺利药浴，排出体内毒素。

柳十烟拔掉所有的牛毛针，把毛巾拍进拾不杀的怀里，气喘吁吁说道：“扶他出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放到床上去。精神高度集中太久，我有些头晕，需要缓一下。你自己可以吧？”

“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跟着叶斩风这些年，类似的情况遇到不少，拾不杀很是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柳十烟出去外屋，在睡榻上躺下，闭目休息。

迷迷糊糊中，她来到松鹤谷后山的江边，看到上一世的自己，以及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萧江晏。

“烟儿，待我登基为帝，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你我二人，将会是名留青史的恩爱帝后。”

这番话，对于上一世的她，听过成百上千次。每听一次，她都会为萧江晏杀一人。有官员，有江湖人士，有老人，有小孩，……

她听到自己的嘴里说：“这一次，你要谁死？”

萧江晏俯身，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随后缓缓收紧，将她整个身子温柔地纳入怀里。下巴慢慢搁在她的肩膀上，“叶斩风。他是我最后也是最大的绊脚石。你用竹节玉笛召唤虫群，杀了他，好不好？”

她长叹一口气，眼神飘忽不定，眉头紧皱，形成一个川字，牙齿反复撕咬嘴唇，“那是禁术，我发过誓，不会用。”

萧江晏左手抚上她的后劲，指腹在发丝间无声摩挲，“为了我，好不好？难道你不想陪我问鼎天下吗？”

“可是，我会死的。”

“禁术只会损伤寿命，不会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你我还要做一辈子夫妻呢。”

柳十烟很想阻止自己点头，但她的双手穿过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再一次被萧江晏哄骗。

天旋地转，她来到叶斩风死的那一天，看到自己使用竹节玉笛。禁术的反噬，使得她五脏六腑都被重创，无人在意的角落，她的耳朵在流血。

随着虫群越来越多，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要！”

柳十烟感同身受，着急大喊。但，没有喊醒被谎言蒙蔽的自己，喊醒的却是重生后的自己。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布满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残留着惊恐和无助，嘴唇颤抖。

“知道的，是你在做噩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一觉，柳十烟睡到晚上，叶斩风早已醒来。

叶斩风所中之毒堪比安年毒，柳十烟顾不上身心疲惫，立刻搭上叶斩风的脉搏。

“我这个人命大，没这么容易死。小时候，有个游方的道士给我算命，说我是天命之人，未来能鱼跃龙门。”

叶斩风眼下青黑，呼吸不畅，说话也是一实一虚。站在睡榻边上，摇摇晃晃。

柳十烟看不下去，一把抓住叶斩风的手，把人拉到睡榻上坐下。却不料，这人故意使坏，反握住她的手，顺势躺下。

好巧不巧，拾不杀送饭过来，见他们二人叠在一起，赶紧捂住眼睛离开，“属下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晚膳放在桌子上，完事后，记得吃。”

虽然，这些日子，柳十烟故意曲解她与叶斩风的关系，但那都是她主导的，今日这一次，她是被动的。加之梦里的萧江晏的影响，这一瞬间，她非常不悦。

一拳砸在叶斩风的心口，痛到叶斩风眼角流出生理性眼泪。

“我死了，你就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合适的棋子。”叶斩风揉揉心口，皱着眉头，指责柳十烟的不是。

知道叶斩风能看出来她的目的，但是没想到叶斩风这么快就拆穿她。

柳十烟故意装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不要诬陷我。”

叶斩风撇撇嘴，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窗外的柳树，“我的毒是萧江晏下的，他今天突然来找我，上来就说让我离开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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