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决赛成绩公布那天，整个高三一班炸开了锅。
"卧槽！并列第一！"
"左神和盛念？分数一模一样？"
"最后那道变态题全校就他们两个做出来了！"
田薇举着成绩单冲进教室时，盛念正在整理笔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田薇一把抱住："念念！你和左神！满分！并列！"
盛念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她呆呆地接过成绩单，目光落在最上方并排的两个名字上——左予安，盛念，后面跟着相同的分数：150。
"这......"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是不是搞错了？"
"千真万确！"田薇兴奋地晃着她的肩膀，"老刘说你们的卷子要当范本展示！"
盛念下意识看向窗边的座位。左予安今天请假了，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教材，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空荡荡的椅子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星星吊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教师办公室里，老刘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张并排摆放的试卷上来回扫视。
"有意思。"他指着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你们的思路几乎一模一样。"
盛念站在左予安旁边，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显得亲密，也不会太远显得生疏。她能闻到左予安身上淡淡的橘子汽水味，还有阳光下微微发烫的、属于少年的气息。
"尤其是这一步转换。"老刘的指尖点在纸上，"全校只有你们两个人想到了用这个公式。"
盛念低头看去，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左予安的解题步骤和她几乎分毫不差，甚至连简化的方式都如出一辙。这太奇怪了，最后那道题明明......
"巧合。"左予安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老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左予安面无表情地点头，耳尖却悄悄红了。盛念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红绳下的手腕绷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行吧。"老刘把试卷还给他们，"下个月的全国赛，期待你们的表现。"
走出办公室，盛念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最后那道题......"
"嗯？"左予安停下脚步，转身看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盛念鼓起勇气："你是不是......"
"左哥！"栗子头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老刘没发现吧？"
左予安的表情瞬间凝固。盛念疑惑地转头，看见栗子头一脸坏笑地跑过来，手里还晃着一张草稿纸。
"发现什么？"盛念问。
栗子头的笑容僵在脸上："呃......"
左予安一个箭步上前，夺过那张草稿纸塞进书包，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但盛念还是看见了——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最后那道题的演算过程，旁边还标注着"她的思路"、"可能的解法"。
她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栗子头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走廊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盛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问："你......研究过我的解题习惯？"
左予安沉默了很久。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啾啾叫了两声又飞走了。
"嗯。"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想看看......你怎么想。"
盛念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常年平静如深潭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还有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柔软的情绪。
"所以最后那道题......"
"是你想出来的。"左予安打断她，语气坚定，"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别过脸，喉结微微滚动："......想和你一样。"
这句话像一颗糖果，在盛念心里化开，甜得她指尖发麻。她突然明白了——左予安不是放水，也不是抄袭，他只是用她的方式思考，走她可能走的路，然后......在终点等她。
原来，有些默契，是心照不宣的伪证。
有些同行，是刻意放慢的脚步。
"左予安。"盛念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她举起手腕，红绳上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烁："全国赛，一起拿第一？"
左予安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那个笑容很浅，却像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温暖的春水。
"嗯。"他点头，红绳下的试管吊坠轻轻晃动，"一起。"
全国赛前的特训通知贴在公告栏上时，盛念正咬着笔帽研究一道电磁学难题。
田薇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一巴掌拍在她桌上：“念念！你和左神被老刘安排单独特训了！”
“啪嗒——”
盛念的笔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窗边左予安投来的目光。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衬得他眼神格外清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触，又同时移开。
盛念的耳根悄悄红了。
特训第一天，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盛念和左予安面对面坐着，中间摊着老刘留下的竞赛题集。窗外的蝉鸣声一阵一阵地传来，衬得室内的沉默更加明显。
“这道题……”左予安突然开口，手指点在纸面上，“可以用这个公式。”
他的指尖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盛念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两秒，才猛地回神：“啊？哦……对！”
她慌忙低头看题，结果动作太大，额头“咚”地撞上了左予安的下巴。
“嘶——”左予安闷哼一声。
“对不起！”盛念手忙脚乱地想去揉他的下巴，又不敢真的碰，急得眼眶都红了，“疼不疼？我……”
左予安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
很轻，很短促，但盛念看见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起，嘴角的弧度很浅，却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底下温暖的光。
盛念呆住了。
“不疼。”左予安收回笑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表情，但耳尖却悄悄红了。他低头继续讲题，声音比刚才更低，“专心点。”
盛念乖乖点头，这次真的认真听了。
可她的余光却忍不住往他手腕上瞟——那根红绳还在，试管吊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个……”她小声问，“真的是幸运物？”
左予安的手指顿了一下，喉结微动：“嗯。”
“上次物理竞赛戴的？”
“……”他沉默了两秒，才低声回答，“嗯。”
盛念眨了眨眼。
上次物理竞赛……不就是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那天？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栗子头和眼镜男鬼鬼祟祟地探进脑袋。
“左哥！老刘让我们来拿器材！”栗子头故意大声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没打扰你们吧？”
左予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出去。”
“别啊！”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坏笑着看向盛念，“盛念，最后那道题左哥是不是放水了？”
盛念还没回答，左予安已经“啪”地合上题集，冷冷道：“没有。”
栗子头夸张地“哦——”了一声：“懂了懂了，是心有灵犀！”
左予安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刀子。
盛念的脸红得能滴血，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等那两人终于被左予安的眼神吓跑，实验室重新恢复安静。
盛念偷偷瞄了眼左予安，发现他的耳根还是红的，但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别理他们。”他低声说。
“嗯……”盛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左予安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嗯，烦人。”
但盛念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特训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校园里没什么人，只有路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我送你。”左予安突然说。
盛念一愣：“啊？”
“……”他别过脸，声音有点硬，“顺路。”
盛念眨了眨眼。
——他们明明住相反方向。
但她没拆穿，只是抿着嘴笑了：“好。”
左予安走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靠得很近，偶尔重叠，又分开。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盛念偷偷看了眼他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又悄悄扬起了那个小小的弧度。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教学楼拐角——
栗子头和眼镜男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击掌庆祝。
“赌赢了！”栗子头得意地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兄弟们！左哥和念念一起回家了！】
群里瞬间炸了。
盛念回到家，坐在书桌前，盯着手腕上的红绳发呆。
星星吊坠在台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脑子里全是左予安那句“想和你一样”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手机突然震动，田薇的消息轰炸般跳出来：
【田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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