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城的昙花凋谢许久,却在夜晚点燃了一盏又一盏昙花样式的灯盏。
今晚是个不眠夜。
秋风萧瑟,卷来枯黄叶片,月凉星繁,连星星都来凑这场热闹。
钟离既白还在高楼上,而身后的脚步声,明显非常。
那人停留了好一会,才堪堪开口:“你听得到吗?钟离既白?”
楚惊鸿还戴着那洁白的芍药,身后是一轮玉盘,倒显得她像是个月之仙女。
“你听得到吗?”
“钟离既白”没有回头:“他听得到哦。”
冬愿笑得意义不明,语气调侃。
“阿、离~”
楚惊鸿一哽,抿了抿唇,却未曾后退。
红线引,取之传闻中月老所牵之红线,牵系相爱之人的灵魂,若施法长久离开对方,便会进入一种如同着了魇的情况。
虽不致命,时候也不会长久,却不免会有困扰。
她还在问自己。
我爱他吗?他爱我吗?
她好想问出这个问题啊,可又不想要旁人听去。若不是这妄洲邪祟,她或许没那么快想到这一茬。
“你想和他说什么啊?阿离?”冬愿见她不语,便转身,笑盈盈地望着她,“你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嘛,他听得见。”
这张熟悉的脸露出了宛若女童般天真的笑颜,楚惊鸿只觉得无比陌生。
为什么会选择他?倒底是为什么?她有太多为什么需要解答了。
她不禁喃喃:“为什么是钟离既白……”
冬愿眼珠子一转,俏皮道:“因为人家喜欢呀,我好喜欢哦~”
“他不是想救所有人吗?那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们’呢?为什么不能救救阿愿呢?”
说着,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连声音都飘渺如烟。
“哦,也是,毕竟非我族类是吧?毕竟非我族类,当是以族群利益为重,是这样吗?可阿愿做错什么了呢?”
“‘我们’,不是自愿出现的,也不要怪‘我们’怨恨才对啊。”
“我不过是想要一具行走人世的身体罢了。”她装作弱不禁风捂住心口。
“‘我们’遂了你们的愿,你们为何不愿遂‘我们’的愿呢?”
楚惊鸿轻叹出一口气,闭上眼垂头,又再度睁眼,眸光坚毅:“就像是你说的,非我族类。所谓的恩情是什么,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你们祸害苍生!”
说着,一支翠色的笔倏然出现在她手中,在空中划下一道符印!
那凭空出现的符印化作一阵飓风,猛然向冬愿吹去。
百闻宗以符修为著,门中弟子大多在符咒上天赋异禀,然在紫极洲这般文人众多之地,以笔为器的画修便是另一道门楣。
冬愿一皱眉,轻哼一声,脚尖轻点屋顶便凌空飞起,化作一阵花瓣躲开攻击,又现形在空中。
那绯色的瞳孔没有一点温度,她只是随手掐了朵霜花,向前轻轻一吹。
“不要这么凶嘛,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睡一觉,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片霜花轻飘飘朝着楚惊鸿飞去,她预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欲躲开,一团浅红的火焰却将那霜花焚化。
紧接着,一道冰凌向着冬愿袭去,她有所察觉,微微侧身便将之躲了过去。
“楚小姐,打架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棠溪迟提着冰蓝色的剑,一下跳上屋檐,沐浴月色之下。
“啧,看着这张脸做这样懵懂无知的表情,真是有点恶心了。”
同时,即墨逾牵出一条红线,于她身侧交予,并叮嘱:“先想办法将这线缠到钟离既白的手上,他若不能抢回自己的身体,再由你去催动这红线上的术法。”
“这更重要之事,只能由你完成。”
更重要的是什么,便不用再多说。
楚惊鸿一点头:“好!”
几人快速行动起来,先由棠溪迟一剑划出霜雪,不管不顾着向冬愿袭去,再有即墨逾召出一把机关扇,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机关扇扇叶一片片重组,成了一把长刀。
三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冰与火两面夹击,而冬愿化作千片花瓣,轻松躲开了二人的攻击。冰蓝与浅红的灵力在夜空中炸出花来。
楚惊鸿牵着这红线的一端,思索着要如何牵上钟离既白。
喜欢吗,还是执念呢?
不想了……她要钟离既白活下来,回到她身边,完成他的诺言。
楚惊鸿以笔画咒,附在红线上,轻声:“去吧,去找他。”
红线微微亮起,一端系到她细白的腕上,另一端则缓缓飞向天迹,要去寻那心爱之人。
屋檐之下,姜涟清仰头看着这出最终剧目,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是好的,但是这般急促的确定心意……”她不知道,当感情与正事纠缠上后,这份感情是否还是因为纯粹的爱意。
“他们不会后悔的。”楚逢生道,“往后余生都不会后悔,也不会后悔是以红线引的方式,毕竟这是……最好的证明了。”
他太爷太奶,后世的确伉俪情深,钟离既白也如约没有离开楚惊鸿,可……他们的结果,并不圆满。
这是他所不能言的。
“如果没有这一遭,或许不可能这样快地确定心意,但还是会。说来钟离既白也有意思,一见钟情装好朋友。”
姜涟清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楚逢生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他之后自己就是这……”他即使闭了嘴,绝望闭眼,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
“嘶……我真得好好控制我这张嘴了。”
姜涟清心中疑虑更甚。
楚逢生总能说出一些没有人能证实的事情,可偏偏他反应自然得很,若不是道听途说,那他能为什么张口就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
有种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多。
先前他说,他不可以说。那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什么理由必须不能说?
姜涟清现在很想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
是初日洲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还是说……他本就不是……
这猜想,太过大胆了。
远处,楚予思携带着那小药匣子急速奔来,爬上屋顶的姿势多少有点狼狈,但现在也顾不得他楚少爷的颜面了。
微微散发光芒的红线,于空中牵住钟离既白的手腕,那堆花瓣再无可能散开,只能聚成人形。
冬愿眉头越蹙越深,像是不可置信居然想用这样的办法去接触她的绝对灵魂契约,真是疯了。
且不说那阿离是不是真的确信他们相互有爱,就算有又如何,还不是要钟离既白一死,才能彻底断了链接?
除非有什么法子能让他起死回生!
这楚予思喘着气爬上来站立,毫不犹豫掀开了小药匣,里边那洁白如雪,又染青丝的灵草全然暴露在皎洁月光下。
那是……!
冬愿一边躲避着这即墨棠溪二人的攻击,一边隔着老远便见到那九洲唯有绛霜不解的灵草,咬紧牙关。
枯木逢春……
她将指节握得嘎吱响。
怪不得敢用这种方式去解她的契约,原是这枯木逢春!
她试图靠近楚予思,一击毁去那灵草,可一柄冰蓝色的剑却始终挡在她身前。
“姐,接下来要如何做。”楚予思站在楚惊鸿身边,看着那红线牵起二人,却迟迟起不了作用,“这要怎么弄啊,咱又不是灵修,要是钟离既白醒不过来怎么办?”
楚惊鸿抬眼望着空中身影:“他说了不会离开我,就要说到做到才对。”
此时,即墨逾降到屋檐上,将那机关所成的长刀一收,便又成了把折扇,隐约可见伞柄上“开雾”二字。
即墨逾:“将枯木逢春交予我吧,接下来,也差不多了,钟离既白该出来了。”
棠溪迟退出战场,稳稳落到另一头的屋檐上,几人看着空中孤身的冬愿。
一阵流水般的琴声传来,若雾中指点迷津,勾回魂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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