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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神明的坟墓5

“这封信只会显得我更加可怜而已。”柯忒的目光再次沉默。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真是羡慕这个女孩,尽管她与我一样失去了双亲。”

随后,他变得气愤:“永恒绿洲,这个在众多学者心中魂牵梦绕的存在,就该永远被埋在黄沙中。”

他咬牙切齿:“永远……”

见柯忒依旧执迷不悟,卡莉露轻声道:“我以为他会认识到这样美丽的地方,承载着不为人知的希冀,有着本该存在的价值。”

叶子眼眸微垂,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芙宁娜则看着柯忒,对他的经历与选择感到无可奈何。

在安静无声的氛围中,叶子小声提醒:“我们该怎么出去?”

对啊,她们现在还被困在永恒绿洲中。

芙宁娜低头沉思,刹那间,黄绿交错的画面出在脑海里,润物无声地在虚假的天空之下,撕开一道真实的口子。

“卡莉露、叶子,我在那里看到了黄沙。”

叶子惊疑看向永恒绿洲一角,那里确实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永恒绿洲的特殊性在于完全隔开黄沙,可如今,黄沙正在慢慢侵蚀这片天地。

永恒绿洲不再永恒。

这个发现让叶子眉眼一跳,她在脑海中搜索有关永恒绿洲的信息,众多的书籍为她拼凑出一种可能性。

外来者的进入,让永恒绿洲正在崩塌。

这种情况下,对于叶子这类学者而言,刚发现一处文化瑰宝,转眼间又发现它即将消散,真不知是喜是悲。

眼下困于此地,只能将这些黄沙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们朝着象征残酷的黄沙前进吧。”叶子留念地看了看永恒绿洲,“这里虽美,但终究只是沙漠的遐想。”

芙宁娜、卡莉露:“好。”

卡莉露捧着那封母亲对女儿爱意的信,将它放回一棵小树下,与树下的斧子靠在一起。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柯忒。

他呆滞地坐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瞧他的模样,是不准备离开了。

芙宁娜:“叶子,你……打算带上他吗?”

任由柯忒留在此地,无疑是在了结他的性命。

叶子眼里满是挣扎,她求助般问:“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叶子,我的答案无法代替你的选择。”芙宁娜温柔地看着她,异色瞳孔中蕴含着如一汪湖水的晶莹,“唯有心甘情愿作出的选择,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她说:“你与柯忒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只有你自己才能称出这些经历的重量,并作出合理的选择,而我和卡莉露支持你的任何选择,毕竟我们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呀。”

叶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芙,谢谢你,我明白了。”

芙宁娜轻轻点头,左手搭在胸膛,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如潮水奔涌,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她想,应该在那空白的过去中,她也曾面临一个重大选择,才会在下意识总结经验时,牵动情感的涟漪,不,是惊涛骇浪啊。

叶子慢慢走近柯忒,眼中的迟疑渐渐转为坚定。

她蹲下与坐在地上的柯忒平视。

“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以我的身份,本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并且你先前的做法意图困死我和我的伙伴,这一点我绝不原谅。”

叶子深吸一口气:“可即使你做了这些,我仍旧无法不去怀念我们儿时的时光。”

“无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在我失去父母的那段困难的日子里,我感激你的陪伴。”叶子向柯忒伸出手,“所以,我要带你离开,活着会有无限可能,若是你之后仍去寻死,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柯忒余光瞥向叶子,依旧是那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他将头转向一边,突如其来的一记手刀,让他眼冒金星,瞬间陷入昏迷。

芙宁娜立马收回手,慌里慌张道:“他没事吧?我……我第一次这么打人,一点经验也没有。”

卡莉露走近检查,安慰道:“他没事,呼吸匀速,生命体征正常。”

“那就好。”芙宁娜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说,“这种性格的人类可真难搞,这里不好久待,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他醒来后可别记恨我。”

叶子背起柯忒,冲芙宁娜笑了笑:“放心,他没看见是你打了他,他要真追究起来,我就说他自己撞到了树桩子,反正他也求证不了。”

大家来到永恒绿洲的一角。

芙宁娜一脚踏进黄沙,凝固的空气仿佛再次流动,她的发丝甚至轻轻飘动。

有风。

芙宁娜大喜过望,这里是永恒绿洲结界的薄弱处,原先进入永恒绿洲的通道已被万顷沙土堵死,但这里还有一条窄窄的裂缝。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芙宁娜走在最前方开路,卡莉露断后。

这条道路当真是十分窄小,最窄的地方,连芙宁娜苗条的身躯都只能侧身而过,这可苦了背着柯忒的叶子。

她们像在沙土中钻来钻去的沙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满脸尘土,终于看到了炽热的阳光。

芙宁娜几乎是将自己拔出裂缝口,随后又拔萝卜般去拉叶子。当卡莉露也离开裂缝口后,三人精疲力尽躺在金黄的沙漠上。

芙宁娜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从昏暗逼仄的地下爬出来后,之前炙热难忍的沙漠都变得眉清目秀了。

一旁的叶子笑出声来:“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当初真是多亏了那群盗宝团,让我能与你们相遇。”

叶子起身,连乌黑的睫毛上都挂满黄沙。

芙宁娜与卡莉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芙宁娜,现在的她可不是蓝莓味的小蛋糕。礼帽快挂在后脑勺,白皙的脸蛋变成花猫脸,衣服也在爬通道时划破了好几处。

全身上下好不狼狈。

但这些芙宁娜不在乎,她与伙伴们放声大笑,回味这一路的点点滴滴。

刚爬出裂缝口时,太阳已靠西边。现在,刺眼的阳光变成温和的红黄色,黄昏降临。

而在黄昏之景中,甘露花海那棵奇异大树展现出清新的青绿,印在芙宁娜眼眸里。

她们所在之处,离甘露花海不远了。

叶子扶起柯忒,芙宁娜却在这时猛然转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警惕地看向远处。

沙漠中的风是有形状的,沙砾随风而舞,构成金黄的面纱,在这面纱之中走出一个人。

叶子顿时紧张起来,在如此荒凉的地方遇见的人,大都不是善茬。她目光紧锁那人,来者是与她一样的沙漠女子。

那名女子有一头蓝紫色头发,从她胳膊、小腿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浑身散发不好惹的气息来看,是一位在沙漠中生存的强者。

此时,这名女子也好奇地看着她们。

气氛僵持着,双方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过了相当漫长的几分钟后,那名女子才缓缓开口:“你们好,我偶然路过附近,听到巨大的爆炸声,便在这里查看一番。你们这个队伍还挺乱的,有学者、沙漠人、还有两个外地人,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

从这名女子的话语中,听不出她的情绪,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年轻的脸庞之下是沙砾淬炼出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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