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芙站在他面前，她很认真：“或许在你眼中我为了一个区区及格努力的样子很好笑，但在我看来，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有意义。”

她的眼角下垂，脸色不太好，眸子抬起，盯着他看。谢墨珩的黑眸凝着她，刚才片刻的温馨消失殆尽，她又犟起来，头顶的小簇短发也俏生生地立起来。他像捧起了一滩雪，远看纯净美好，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份由内而外的冷意。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婚介平台那件事我给你处理得很干净。他们有些人的手机号码设置了防护网，我要按照你的意思攻克了防护网，确保他们有个难忘的夜晚。”他道，“我们很有默契，你不妨试着来利用一下我。”

单方面的默契。

姜暖芙笑起来，她道，“软硬兼施。这种手段都用到我身上了，还蛮意外的。”

“那你也软硬不吃。”被她一语道破，谢墨珩仍旧很从容。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他有无数次机会试探姜暖芙，而只要姜暖芙流露出一点心动，他都可以成功捕获她。“我也没说错。银冕三类学生，和我公开，你的身份会被划到贵族中。有些你想选但选不了的课将会为你打开大门，快选课了，你完全可以选择更轻松的方式。”

他观察着姜暖芙脸上每一处表情。

她似有些意动，眼睛亮了一瞬。

“以及，上学期平时分打低分的事情再也不会遇到。分配给你的课外活动通常都是简单轻松的，学期结束后的实习活动我也会安排好你身边的所有将会按照你的心愿进行。”谢墨珩继续道，他将美好的未来在她面前铺开，恍若她触手可及。

谢墨珩的语气很随意，这些东西与他都微不足道。可落在姜暖芙耳中完全是不一样的，她低头看了眼智脑上的时间，面上犹豫，似乎被他说动了。她歪着头，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之前还很讨厌我，这才区区几天，一点都不可信。”

她很有些委屈，控诉他，“而且你之前对我很坏。明明知道我过得什么苦日子，结果对我视而不见，装作送我个手链，实际勒得我手腕生疼。”

她伸出手，示意他看向她的手腕。但根本不用她的示意，谢墨珩在她伸手的一瞬间视线就不住地落上去，姜暖芙的手腕肤色细腻均匀、纤细白皙，什么也没有。

谢墨珩没有提见面就被姜暖芙戳着伤口，昨天才又被她拿酒瓶砸到身体上。他训练中受到伤不计其数，满身鲜血时仍旧眼都不眨，此刻却被一道完全看不到的伤痕拽着心神。姜暖芙随便伸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拽回来那天，他道：“疼吗？”

他顿了顿，又道：“抱歉。”

姜暖芙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人会道歉，以她之前的经验，这些天龙人即便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也会继续嘴硬。她向前一步，勾住他的脖颈，仰着头看他，道：“你会对我很好吗？”

“会。”谢墨珩毫不犹豫。

“所有都会按照我的心愿进行吗？”

“会。”

姜暖芙笑起来，笑意不尽眼底，她很轻蔑地拍拍他的脸蛋，道：“你在说什么笑话，是按照你的心愿才对。如果是按照我的，那我们的婚约应当第一时间解除才对，只是把你拥有的一部分施舍给我，别说得那么好。”

“感谢你让我知道你们过得是什么好日子，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之前一年过得那么惨呢。”姜暖芙低头，再次看了眼智脑，时间快到了，“希望谢家的网络比银冕好，不要一到需用时就断网。”

说罢，她便从他身旁跃过。

“你就不担心我断网限速吗？”谢墨珩忽然开口，他的外套略微敞开，露出里面的些许风光。但他的表情又很淡，眼角多少带着被人戏耍后的冷意，像被迫下海的良家青年。

姜暖芙已经走到楼梯那里了，她从楼梯旁的栏杆上探出头，她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像星辰、像烟花，也像别的什么。

“你不是那样的人。”她很有些得意，“就像你会在我睡觉时帮我处理首尾，你现在也会祝福我能顺利抢到想要的课。就像你说的，我们很有默契，不是吗？”

谢墨珩看着她，她明明不信那句默契，此刻却能熟练地拿起来用。她是自由的、狡黠的、明媚的，他更想拥有她了。他也笑了，道，“如你所愿。”

姜暖芙说的对，这一切是按照他的心愿来的。她真得很敏锐。

他闭上眼睛，压下内心澎湃的思绪。

姜暖芙看着智脑，还有几分钟。她看着课表，还没有开始选上选修课，课表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节课。正因如此，那门《军事指婚课》才那么明显，据系统说，这节课之后会由姜暮沉代课。

她抱住头，只觉得自己惨淡的人生就在眼前。这门课是必修，估计林烬遥、谢墨珩也会上，讲台上还有个负好感的精神病。她想像只猴一样地尖叫、狂奔，但只会郁闷地在智脑前等待着选课时间到来。

谢家的网络出乎意料的好。她的选课还算顺利，只是选课这种东西，必定有先有后，她还是落下几门。但这种战绩姜暖芙已经知足，她很高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但下一秒，视线落到姜暮沉名字上时，她又沮丧起来。连路过谢家，姜暮沉都会让人送插花来羞辱她，等到了他的地盘，她岂不是完了。

剩下的几门课现在也选不了，姜暖芙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谢墨珩过来时，就看到她可怜的脸颊肉被主人在桌子上压扁，她正翘起嘴，玩弄着旁边装饰用的流苏。他敲敲门，姜暖芙立刻直起身子，她的脸颊上还隐约有点压痕，她疑惑地看着他。

她有点惊讶，她原以为短期内再也见不到谢墨珩。但他现在又恢复得很好，甚至心情不错。他换了一身衣服，这身衣服更适合他，他嘴角含笑，道：“你不是要回银冕吗？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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