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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怦怦

那一晚对林听而言,和以往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别无二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她遇见了一个从言行举止到穿衣打扮都分外奇怪的少年。

嵌进明港这块背景幕布里,比她还要格格不入。

少年残留在脑海里的影像挥之不去,导致林听一夜未眠,第二天精神差到极点,眼下的青黑被冷白皮衬得更加明显,她恹恹地下楼,吵架声越发清晰。

严格来说,是在单方面施暴,施暴者是大伯,被动承受暴力的是林牧,他不躲不闪,更没有还手,任由大伯手里的擀面杖一下又一下落到他背上。

“我看你翅膀是真硬了,逃课、抽烟、泡网吧,现在还学会打人了,到底哪点有学生的样子?”

林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伯,比上回掀饭桌时还要阴冷暴戾,紧绷的下颌线下方,青筋根根分明。

大伯母双臂交叠环在胸前,想说什么忍住了,直到瞥见楼梯口的林听,大概不想让她过多发现自己家的家丑,第一次挡在林牧身前,话是对自己丈夫说的:“打都打了,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还不如问他为什么要打人。”

大伯余怒未消,喘着气将擀面杖丢到一边。

林牧还没注意到林听,声调懒洋洋的,有种无所畏惧的从容,“能为什么,我看隔壁那姓杨的不爽呗,一天到晚,贼眉鼠眼的,看的人恶心。”

林听愣了下,在澡堂偷窥她那变态就姓杨,该不会……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一想到林牧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种猜测烟消云散——他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赶出明港,又怎么会如此莽撞地替她出气?

大伯被儿子的语气刺激到,怒火再次往上窜,没来得及动手,林听先朝他们打了声招呼,他高抬的手臂就这么停滞在半空。

林牧脑袋也转过去。

林听这才看清他脸上交错的青紫伤痕,其中几处像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创口没那么新。

他的汗液顺着额角滴落,浸湿他的睫毛,让他看上去要比平时脆弱很多,只是在迎上林听目光时,又变得锐利、凶狠。

林听下意识别开眼,意外对上墙角的日历,5月21日。

她记得这是裴寂的返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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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不少人在期待裴寂的出现,然而一直到当天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也不见他身影,有人问娄望怎么回事,娄望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就是不肯把话说明白。

娄望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可能拿着个大喇叭昭告全校,说他的好兄弟回明港第一晚,就遇到个惯犯跟踪狂一路尾随一名落单少女,出于好心,他默默把人送到家门口,事后又跟那变态干了一架,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腿伤得更严重了,被外婆罗瑛明令禁止在伤未痊愈前,除非特殊情况,不准出门。

说起来,那晚的确算是裴寂有生之年度过的最倒霉的一晚,先是飞机晚点了五个钟头,导致落地临市时已经到是晚上八点,他没买到动车票,只能乘坐最近一班的大巴车,屁股颠了足足三小时,“明港”两个字才出现在视线里。

那个时间打车困难,他多走了段路,还没拦到的士,先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重重打了下眼眶,行李也被抢走,只留下身上的斜挎包。

他眼眶肿得很快,眼角也被那人的戒指割破,大晚上的,看着相当瘆人,他用墨镜遮住,结果没几分钟又遇到另一桩糟心事。

一放学,娄望骑上新买的自行车,轻车熟路地停在一栋别墅门口,花园很大,隔出一块温室,里面放满各色各样的盆栽。

娄望是在三楼的电竞房找到的裴寂。

那会他正靠在真皮座椅上,手里握着一部手机,白色的iphone4s,长得过分的两条腿一条曲着,包着纱布的那条则横到茶几上,T恤被他慵懒的坐姿折出不平整的褶皱。

他的脖颈细长白皙,灯光照在上面,形成一小片静谧的空间,从漆黑瞳仁里投射出的眼神看着专注又漫不经心。

娄望自己找位置坐下,拧开汽水,微抬的目光滑到他泛青的眼角,幸灾乐祸地感慨道:“那俩坏人不讲武德啊,怎么能对你这张帅脸出手?要是被咱们学校女生知道你毁容了,一个个还不得伤心死。”

裴寂睨他,“你来就是为了冷嘲热讽的?”

“怎么会呢?”娄望从包里掏出一沓试卷,“老李知道你这学期都没法去学校了,又不想你落下太多功课,特意让我来给你送温暖,还说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给他,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教你。”

插科打诨一阵,娄望忽然问:“对了,那被跟踪的女生大概多大年纪?”

“不知道。”

“漂亮不漂亮?”

“不清楚。”

裴寂是真不知道那晚形单影只的女生究竟长什么样,毕竟当时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少得可怜,很白,气色不算好,带点病态的孱弱,路灯一照,肌肤表层质感看着像瓷釉,细腻光滑,不见明显瑕疵。

帽檐盖下的阴影挡住她的眼睛,裴寂只在她微微抬起下巴时,才窥探到她晕着红意的鼻头,嗓音也哑,明显刚哭过。

他不知道引起她脆弱的症结在哪,在那样一个孤独的夜晚,他唯一能做的,是装回瞎子,无视她心底的伤痛,从而替她放大虚张声势的坚强。

娄望没再问下去,生怕被对方达成“一问三不知”的成就,玩了会游戏,Q/Q有新消息弹出。

他点开看,“阿寂,高源他们问我们要不要去踢球。”

“我们?”

“是啊,”娄望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你和我。”

裴寂皮笑肉不笑,“你们这是既想当余华,又想拿我当铁生呢?”

娄望白他眼,敲下回复:【裴铁生说他要忙着写《我与地坛》,没空跟我们这群阿华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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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段时间,林听都没在家里见到林牧,对于他的去向,大伯大伯母三缄其口。

不需要处处提防他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七月初,林听迎来在明港的第一个期末测试,这次考试尤为重要,和高二分班排名直接挂钩,虽说以她的成绩稳进理科创新班,但她还是有点紧张,也想在最关键的时刻,报连着两次小考被三班李则叙挤到第二名的仇。

对于她的拼命,丁倩雯不太理解,“你之前用的教材和我们这里的有出入,还能考到年级第二已经很了不起了。”

林听弓着背,埋头苦学,抽空说:“教材是不太一样,但核心知识点是一样的,我考不到第一,说明我现在的学习状态是有问题的。”

丁倩雯听出她的话外音,“你之前说你没跌下过年级前十,该不会考的都是第一吧?”

“也不是,在上个学校被霸凌的时候,影响到我学习了,只考过两回第一。”

她没什么朋友,空暇时间全都用在学习和奔跑上了,这样还考不好,多少有问题。

丁倩雯没话说了,不再打扰她,身体转回去前给她打气:“加油,干他!”

林听懵了懵,“干谁?”

“李则叙啊。”

林听讷讷哦了声,很小声地接了句:“干他。”

每回重要考试,丁倩雯妈妈都会来学校给丁倩雯送午饭,所以期末考那三天,都是林听一个人去食堂吃的饭。

两周前,大伯母正式成为霖安合同工,负责食堂打饭和清洁工作,林听下意识避开她,不去她常在的七号窗口,但还是有那么几次,在其他窗口和她撞了个正着。

大伯母还想着让林听在暑假给林牧补习功课,为了示好,总在她餐盘里加菜,有时是明晃晃的两个大鸡腿,以林听的食量,根本吃不下。

林听拒绝过,对方充耳不闻,毫无负罪感地完成“走后门”操作后,矮下腰,端出长辈慈爱的笑容,“听听,多吃点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类似的情况在考试最后一天再次上演。

望着盘里的红烧鸡翅,林听的胸口仿佛有石头,沉甸甸地拉着心脏末端往下坠,她努力咽下负担感,挤出一声“谢谢”,转头肩膀就被人搡了下。

她没有回头看,只因那人先开口讽了句:“这么开小灶,怪不得长得跟电线杆一样。”

林靖航和纪明兰都高,才十六岁的林听已经长到168,她骨架不算大,体脂又低,人看着单薄,在一定程度上,和杆子没两样。

他的音量没有收,不少人都听到了,火辣辣的目光黏在林听后背,她浑身不自在,耳廓通红,恨不得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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