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慧音山气温骤降,直插云霄的杉松叶片枯黄,漱漱秋风卷落一地残骸。
耳边,有人在轻哼着歌谣?姜觅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姜格初房间的胡床上,醒了有一会的承归靠在门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觅一动,承归回了头,指指门外,示意她出去,两人一起跨过门槛。
“黄黄月亮挂天边,拍拍我儿闭眼睛。闪闪繁星绕良夜,阿娘制衣手不停。”
歌谣起,姜觅和承归停在距离佛堂一步之遥的三足香炉鼎旁边。
暮鼓熄灭的火光重燃,一盏盏豆大的佛灯照亮菩萨的金身,也照清趺坐在蒲团上做针线活的姜格初,她同慈眉的菩萨一般半阖着眼睛,唇角挂着一丝笑意。
“黄黄月亮挂天边,拍拍我儿闭眼睛。闪闪繁星绕良夜,阿娘制衣手不停。”
歌谣再起,还是那简单的四个句子,姜格初每穿几针,就停下来唱一段。
通过姜格初手边缝好的卷边针脚判断,她应该哼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手中那件淡绿色的外衫,只剩下三分之一只袖子还耷拉在手边。
“她声音不对劲……”姜觅说。
承归说:“喉咙用力过度,声带嘶哑。”
姜觅凝神细听,发现还有隐隐约约地嘶嘶声,像是从她胸腔发出来的音。
“彩石在作祟。你没醒时我就试过了,我们无法靠近她。”承归补充说。
“怎么会这么邪乎……”
姜觅不信,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就要试,发现脚底板就跟黏在了地板上一样,根本抬不起来。她当即挪动后脚跟脱鞋,照样无果。
明明已经参与到事情之中,却依然只能束手无策……
被吸引过来的人不止承归和姜觅,还有姜格初的婢女,她正在转角给尼姑塞东西,想来是要尼姑不要过来惊扰的意思。
尼姑离开后,婢女快步跑到姜格初的身边,跪下来阻止她的动作。
“夫人,夜深天亮,你还病着,早点歇息先。”婢女说。
姜格初双眼无神,摇摇头呢喃:“上次给浔儿做衣裳还是怀着她的时候,生了她之后我日日忧心定名的事,白白浪费了好些日子,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现在我做得再多,都不够多。”
“您曾说幼年偷听到本家说银盒是救姜家关键之类的,好不容易把银盒弄到手,我们再想想办法呀!”婢女趁姜格初愣神时偷偷把针从她手上接过,放进绣线堆里包好。
“看来看去也只有一张看不懂的地图。”姜格初苦笑,“算了,你帮我把东西拿来,浔儿的三魂时辰,包布碎片,平安金锁也正好在里面,我想看看……”
婢女应下,匆匆去取银盒。
婢女妥帖,取了银盒的同时,还准备了餐食放在姜格初的身边,劝她多少吃点。
夜风不减,火苗被吹得往一边倒,姜格初拿着筷子木然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好几下筷子甚至都没夹到饭粒,也不知道。婢女只好一手按住她的手背,一手夹菜喂她。
那卷得精致的菜肴扑通一下滚落到姜格初脚边,才回神歉意地对婢女笑了笑:“难为你了。”
婢女顿时泪如雨下:“夫人……我一点也不难,要不是您捡了我,我的尸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埋!”
姜格初握住婢女的手:“不许说傻话,我身边也就你一个知心人……”
婢女啜泣不止,姜格初叹了一口气,把食盒移开,将银盒抱到了跟前,掌心贴在盒盖上,指腹一点点地摸向搭扣。
银盒哒的一下打开,姜格初再度默默地对着刻有长命富贵的金锁失神。
姜觅突地察觉不对劲,闭眼凝神一听,发现四周多出嘶嘶声,这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搅动得本该自上而下的秋风在空中横行。
她的太阳穴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银针在往里扎,还像是脑子里有一团连着一团的墨点,眼前的事物都不再清明,姜觅想张开嘴叫承归,也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姜格初啊地高声尖叫一声,站了起来,从鬓间扯下一缕头发对着烛火烧断,然后抓着红烛,和那银盒里红绸布包,往他们这边跑。
姜觅和承归动弹不得,拦人未果。
等到嘶嘶声散去,姜格初已经快要跑出华藏庵,承归迅速说道:“嘶嘶声越来越密集,可能不只是彩石的原因。你守在这里,我跟着她,看能不能切断源头。
你守在这里,我跟着她。”
“好。”姜觅说,又很快反应过来,无力道,“源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碰面?”
“十里亭。”承归说。
是了,她只会去那里。她连原先紧紧握着的平安锁都甩到了一边。
姜觅从蒲团边上把平安锁捡起放回银盒,指尖不小心勾起白丝帛的一角,一团墨点露了出来,她用食指摊开,寥寥数笔勾勒出的简易地图显示出全貌。
这一瞬间,姜觅记起不爱说话的那几年,曾和姨婆玩捉迷藏。
姨婆思量了很久选了一根金簪,说姜觅如果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就可以答应姜觅一个请求,这个请求可以是某个愿望,也可以是一次原谅,类似动画片里的万能券。
相比有形的物品,这种保障性的约定,更能吸引不够有安全感的姜觅。
那天姜觅连喝水都顾不上,翻遍了姜家大小所有的地方,最后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急得要哭出来时,姨婆用指头点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简易地图说:“我只能提醒这么多哦。”
姜觅看不懂,踌躇地问姨婆:“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你好像想又不想我找到……”
姨婆说:“我当然想你得到的更多,所以给了你提示,希望你想找就能找到。但如果我一开始就什么准备都不做,随便找了个地方藏的话,万一被其他坏人知道,那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银盒一直是保管在姜家之外的地方的,里面唯一的东西又绘得很难让人理解。那证明这个人的初衷和姨婆类似——希望被有心人找到,而不被其他人知道。
姜觅双手捏着丝帛的两边,准备起身走到离光亮更近一些的地方细看。
随着火光越来越近,眼看都要挨到快烧着的时候,姜觅发现丝帛上多了一重阴影。拿得远一点,又消失不见,尝试着再度靠近火,温度逐渐升高,那些阴影的颜色变重,是八行竖写的文字。
“吾年老,知天有道,然尽瘁宗族,昆仑可为明证。吾不能言说种种,颌针之精,枸璧之气,此二灵物即我族命脉。兹命立守藏史,记族长异状,以备不虞之时,岁终封牍于祁连阴墟,与吾同葬。山腹石刻:「姜氏之外,擅启者死」”
古文晦涩拗口,但姜觅更怕其他意外,她快速默读背诵,在第三遍时,她不自觉重复‘祁连阴墟’几个字,恍然意识到什么,去看左上的那一条人字线条,发现那极有可能是正对昆仑的屏障——祁连山。
她下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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