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海飞往湘西只需要两小时,但拂宁已经在路途上颠簸不止两小时了。
是的,颠簸,字面意思。
从城市里的柏油马路到盘山公路,再到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拂宁坐在破破烂烂的大巴车上,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节目组不会真让他们去深山赶尸吧?她看着车窗外慢悠悠飘过的一片又一片绿,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也可以,至少很安静,拂宁可以看见树杈间隙雀鸟在舒展羽毛。
不错的开始,拂宁想,肩上一重,一颗脑袋悄无声息靠上来。
“我不行了……”拂宁回头一看,她本就晕车的哥哥已经虚弱到快掉色了,脑袋随着颠簸在她肩上一晃一晃。
看来对姜程不算好的开始,拂宁面无表情地用指尖推开他的脑袋:“坐正,你好重。”
姜程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妹妹,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又装,拂宁强行掰正他的脑袋靠好,松了松早已发麻的左肩,“对,爱会消失,你靠了快两个小时了,爱早就消失了。”
时值六月,白昼漫长,阳光斜斜地穿过车窗,洒在过道另一边陈关雎的红裙子上,漂亮得像花一样。
就是这样精致的花,戴着熊猫图案的眼罩、脖子上挂着靠枕坐着打盹,颇有一种西装革履的精英坐在路边撸串的即视感。
她身边的人没睡,目光散漫地投向窗外,金丝眼镜倒映着葱绿的树影。
阳光洒在他撑着下巴的手上,拂宁喜欢那只手,骨节分明有力量感的手,雕塑一样的手。
是陈雅尔,蓝衬衫的陈雅尔。
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睛注视过来,清凌凌的,像山泉水漫过脚腕的感觉,拂宁视线偏移,盯着窗外漫山遍野缓慢流动的绿。
可这感觉并没有随着视线的转移而停止,注视的人反而成了被注视的那一个。于是清冷的泉水漫过脚腕淹没了她,痒意从心口漫到指尖。
拂宁想画画了,久违地。自开始画漫画以后,拂宁好久没碰过颜料了。
“刹——”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砰——”额头重重撞到前排椅背上,拂宁条件反射捂住额头。
好痛,太痛了。
“哈哈哈!好大一个包!”嘲笑的声音,是刚醒的姜程。拂宁恍惚看见陈雅尔嘴角也上扬了一下。
一种巨大的羞耻感笼罩了她,拂宁狠狠踩了哥哥的鞋子,“笑什么笑!”
“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姜程被这一脚踩得彻底清醒。拂宁一只手捂住额头,脸都有些发红,看起来生动非常。
真的非常生动,晕车导致的头晕还在持续,但姜程开心极了。他将自己的鸭舌帽取下来,盖在妹妹头上,“没事没事,现在看不见了。”
拂宁将帽檐压低,抬头向哥哥小声确认:“真的看不见吗?”
“嗯嗯。”姜程点头,眼睛里笑意璀璨。
“吱呀——”破旧的大巴门打开,有人来了。
拂宁的目光转向车门口,门口有三阶台阶,先映入眼帘的是头上一晃一晃的银饰,银坠子在闪着光,然后是略黑的侧脸,藏青色绣着五彩线的民族服饰。
拂宁看见这些漂亮的银坠子随着她的转身互相拍打,阳光在坠子上跳跃。
应该是很好听的声音,不过这样美丽的场景对她来说更像默片,只有形状,没有声音。
她转过来,笑容淳朴,露出八颗牙:“大家好!欢迎来到云雾寨!我是本地的向导,大家可以叫我小苗!”
“你好小苗!你的衣服真好看呀!”陈关雎笑眯眯地,开口就是表扬。
小苗的笑更灿烂了,她的普通话夹杂着质朴的乡音:“是好看的哩!寨里的传统服饰,马上六月六了,大家也可以去试试看!”
她侧身抬手邀请,“请大家先下车吧!”
四人推着行李箱下车,破破烂烂的大巴车一晃一晃地颠簸走,只留下一地尾气。
“寨子比较偏,我们还要再走一段小路哩!”穿着民族服饰的小苗在前面领路。
那是一段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通往山林深处。
“不会真的要去深山赶尸吧。”姜程跟妹妹小声蛐蛐。
路越走越小,延申进树林深处。拂宁本就听不太清雀鸟的鸣叫,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小苗一晃一晃地银饰上,四周安静地趋近于诡异。
“哇呜~”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还是拂宁听力更好的左耳边。拂宁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是姜程。
她汗毛倒竖,远离他几步,“姜程你有病吧!”
“哎呀,帮你预防预防嘛!”姜程语气轻快,阳光在他的粉毛上一跳一跳。
“哈哈哈!没事哩!”小苗转过来,她笑容璀璨,“我们这从前有赶尸,但现在已经失传了。”
“赶尸也不用怕,魂归故里的送葬方式而已。”陈雅尔语气平淡,听起来安稳极了,拂宁向他靠近几步,陈雅尔侧头看了眼,没有作声。
“对哩!客人说的特别对!”小苗笑得更真心了,“赶尸只是为了送留在山林深处的英雄们回家,不用怕,肯定没事哩!”
原来如此,再看这山林,似乎也染上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哟,你还知道这种知识啊。”陈关雎语气慢悠悠,拿着个帽子扇风。
“不是谁都跟陈女士一样,旅游不做攻略。”陈雅尔推了推眼镜,衬衫笔挺,看起来一点都不热。
陈关雎不屑跟自己突然幼稚的弟弟斗嘴。
路越走越窄,山林温度不算炎热,但活动起来也算不上凉快,本就晕车的姜程满头大汗,“还没到吗?”
确实有些偏了,从快速路、盘山公路到小土路,走了这么久都没到。
“马上就到了,我们寨子是有点偏哩,不过中午就有两位先到啦。”小苗笑着解释。
两位?不是四位吗?
“只有两位?”陈雅尔先开口了。
“是哩,是一对姐弟,他们下午就到了。还有两位嘉宾飞机延误,说是明天早上才到哩。”
小苗走在前面,嘉宾们在中间,摄影机跟在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
“那应该是知星和他姐姐。”陈关雎笑眯眯开口。
“知星?何知星?”姜程问。
“对。”陈关雎看向他:“你认识呀?”
姜程点点头,“不熟,没出道时见过。”
何知星是这一年内火起来的偶像组合成员,姜程跟他确实不熟。
“关雎姐,你们很熟吗?”拂宁疑惑,拂宁提问。
“还行,其实是跟雅尔更熟。”陈关雎回头看她,“他们团出道的团专是雅尔做的。”
陈雅尔冷淡地点点头。
拂宁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天空,这是高山之上才能看见的蓝。
钴蓝色加上少量的白,能调制出这样特别的色彩。拂宁将左手举起来,看阳光跳过树杈的间隙,照亮她的指尖。
“看路。”泉水叮当的声音,拂宁侧头,是陈雅尔。
她回神,这才发现姜程和陈关雎已经跟着向导小苗走到离他们一点距离的位置了。
“谢谢。”拂宁避开前方一块大石头,陈雅尔点点头,两人就这样慢慢跟着前方三人走着。
路越走越窄,树林连着树林,间或看见开阔的山崖。拂宁偶尔抬头看着云,陈雅尔走在她旁边,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到咯!”向导小苗在对面挥手,声音不算大,陈雅尔转头,身边的人看着云,对声音没一点反应。
原来如此,他心有所觉。
“看前面。”他提示,拂宁迟钝地转过头来。
“喂!快一点!到咯!”这一次是姜程喊的,声音特别大。
“知道啦!”拂宁大声回应他,陈雅尔看着她轻巧地越过他跑过去。
姜程向前几步接过妹妹的行李,“小短腿,走这么慢?”
拂宁看夕阳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她踩上姜程的脚,笑眯眯:“怎么,找骂?”
“痛痛痛!”姜程求饶:“祖宗我错了!”
拂宁收回自己的脚,走过小土路的鞋底算不上干净,姜程白板鞋的鞋面留下又一个大大的脚印。
小小的寨门口聚集了许多人,三位嘉宾、跟拍的摄影,还有坐在村口一辆三蹦子上的导演组。
他们哪里搞来的三轮?村里的吗?这环节需要三轮车?拂宁表示疑惑。
落在后面的陈雅尔终于不紧不慢地走到。
早已等待许久的小苗拿着导演组刚刚给的卡片开口:“欢迎大家来到云雾寨,一路走来辛苦了!这里坐落于群山之间,是苗族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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