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放在身侧的手开始慢慢颤抖起来,他看着时父,嘴唇扯了扯。
昏黄的家,丰盛的菜肴扭曲成堆聚苍蝇的腐肉,时父那张脸逐渐褪色、拉长,一直垂到地面,像滚筒洗衣机里揉杂旋转的衣物。时微一阵反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代价呢?”
时父兴奋地回忆当时情景,被时微打断,下意识问:“什么?”
时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深处一片沉寂。
也许是灯光太暗,他浅色的瞳孔此时显得暗沉,时微重复,他说,“他给你钱,有什么代价。”
时父的表情空白一瞬。
他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时微看着他昏黄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胸膛起伏一下。
“那人长什么样?”
“我,我怎么记得……”时父嗫嚅着,看见时微的表情冷得可怕,他打了个寒噤。
自己这孩子出落的是越发好看了,但跟个小冰块似的,完全没小时候好玩。
根本不记得时微幼时模样的时父如是想着。
他看着时微冰河一样的眼睛,顶不住他的压力,绞尽脑汁回想着:“挺,挺有气势的,我就记得他穿了一身西装……剩下的我没看……”
“对了!他手上戴了块表,那表看起来挺值钱……”
时微闭了闭眼。
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时父说完,又开始回忆他那几个零的转账。时微擦过他肩膀,时父才回过神来,他啐了一口,嘟囔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越来越没规矩。”
时微走到房间里,他半跪在垃圾桶旁,从一堆废纸里找出一张名片。
名片是盛行远给他的。那天他面色难看地从包厢离开后,经理追上来将这张名片塞给他。
经理当时说,“这是盛总叫我给你的。”
“时微,你是个好孩子。但有时候,人要学会低头。”
“能让自己好过点,为什么不呢?”
时微接过那张名片,他看着经理,一句话没说,也没有生气。
他其实很平静。毕竟他真的很穷,盛行远,经理,以至学校的那位领导,他们做的事不道德,甚至可以说是缺德,但时微无法反抗。
他在这些人的眼里,和称重卖肉的家畜,没有任何区别。
经理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忐忑,像是怕他生气。他想多了,时微没力气生气,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能够自由地呼吸。
他为这个目标奔跑了太久,一个人在路上,摔破膝盖了,也只敢擦擦眼泪继续跑。
如今,这段茫茫看不到头的跑道即将到达终点,时微捏着那张名片的手微微发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拦。
少年拨通那串号码,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冰冷的女声反复了一遍又一遍,捏着名片的手血液温凉,指尖青白,将名片按出一个小小的月牙。
不知打到第几个电话,那边才接了起来。冗长的沉默后,时微先开了口:“什么意思?”
那边的人听起来,像在笑,语气很愉悦:“怎么给我打电话?”
时微:“……”
盛行远下一句就回答了他,男人说,“明天八点,我在越科顶层等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时微下意识往墙上挂的日历看去,明天是周日,他抿了下唇,又打去一个电话。
“对……抱歉,我明天有一点事。”
向兼职地方的店长请好假后,时微将手机放下,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张名片。
名片是黑色烫金的,很有质感,时微面无表情地将它折断,碎片扔进垃圾桶。
-
第二日,越科大厦。
西装革履的白领们来往神色匆匆,时微混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
他找到前台,粉色的唇抿了一下,说:“您好,我找盛行远。”
前台听到盛行远的大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抬起头,又愣了下。
这个直呼总裁大名的男生……应该是男生,长得十分好看。
前台不是很会形容别人的外貌,眼前的男生五官精致,带着点还未长开的少年气,气质独特,睫羽垂落时,像盛着一捧白雪,清冷而易碎。
他有些瘦,薄薄的骨骼从衣服里突起形状时,有一种引人摧折的性感。
这样一个衣服有些陈旧的小男生,会和这栋大楼的主人产生交集……即便知道不该,前台的揣测还是蒙上了一点桃色意味。
她暗自羞愧,不管是眼前的少年,还是顶楼那个有着性冷淡传闻的盛总,都不像是会和暧昧情色产生联系的人。
前台整理好思绪,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粘在时微身上,她露出非营业的真心微笑,问:“好的,请问您怎么称呼?有预约吗?”
时微的嘴唇往下弯了弯,他没有预约,和盛行远也只是口头约定。于是少年轻声说,“时微。”
“……没有预约。”
“好的。”前台低下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翻开笔记本后,她面色变了下,对时微说:“盛总在顶楼办工室等您。”
原本亲切的语气带上一点恭敬。
时微低声说了谢谢,顺着前台的指路坐上电梯。
电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时微抬头才看见,梯厅显示器上镶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专用电梯”四个宋体小字。
时微:“……”
他现在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
“叮。”电梯门开了。
顶层很空旷,相对的,盛行远身上那股令人烦闷的古龙水味更重了些。
时微皱了下眉,找到盛行远的办公室,没多少犹豫地敲下门。
门被从里面推开,开门的不是盛行远,是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眼神锐利,社会精英样的人。他看见时微后,眼神停顿一下,低声说:“是时先生吧,请进。”
时微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办公室很大,看起来比时微的家要大上许多,盛行远坐在整块木质的办公桌前,背后是整块透明的落地窗,宽阔的江景一览无余,几艘轮船芝麻大一点,缓慢移动。
这是a市顶层的风景,很奇妙。
变成一只自由的鸟,是贯穿时微幼时的梦想,此时身处高空,时微只觉得像被关进一个钢铁森林。
小鸟在这里是伸不开翅膀的,他会被玻璃幕墙撞得鲜血淋漓。
助理拿杯子给时微泡了茶,放在茶几上后,悄悄走出去了。
“坐。”盛行远合上文件,手心朝上示意一下。
时微坐在纯黑的真皮沙发上,两手放在膝上,胳膊肘到指尖颜色雪白,和纯黑的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行远之前就发现了,时微除了白色,对黑色也很适配。
男人的目光放肆地流连在他脸上,一路滑进锁骨,二人僵持着,最后还是时微先开口。
年轻的男生直视着盛行远,清凌的眼睛里淌着冰河,他问:“是你给的我父母钱?”
盛行远面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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