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卿确实去了生门殿,不过他并没有待许久,转道去了刹冥台。
隗圣殿传了消息,可他脱不开身,好不容易等到娄弦她们都不在,这才有机会抽身回刹冥台。
隗圣殿已得知他接近娄弦,便要他快些动手。
“娄弦此人警惕心强,你拖得越久,越容易让她瞧出破绽。”
隗圣殿看着银卿,银卿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隗圣殿了解银卿,换做过去,只要是他的命令,银卿都会即刻接手去做,可这回,隗圣殿总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很难下手吗?”隗圣殿眼里带着些犀利。
“不是。”银卿摇了摇头,敛下思绪,“她身边总围着许多人,时机难寻。”
这身边的许多人,还包括了拂琵。
拂琵与娄弦关系亲昵,二人形同姐妹,都是放在彼此心上的人,若他真的对娄弦动手,他和拂琵,还有可能吗……
隗圣殿细细探看着银卿的表情,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却觉有事瞒着自己。
他也不戳破,只道:“若你实在找不到机会,我可以命人里应外合。”
银卿顿了顿:“我会尽快的。”
意思是不要别人插手了。
隗圣殿也不多说,很是爽快的应了,遂又道:“既然来了,去瞧瞧你母亲吧,她有很多些日子没见你了。”
一提到母亲,银卿的脸稍有缓和。
他和母亲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尊主宅心仁厚,不仅给了他们母子栖息之地,还给了他足有的权利,不再随意受人欺凌。
于情于理,他都该站在尊主这边,完成他的千秋大业。
烛光闪烁在银卿侧脸,照着他分明的五官,手中洗碗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
拂琵见他一脸出神的模样,手中搓出皂角泡沫,朝银卿吹去。
几颗浑圆小泡在银卿眼前破裂,还有一颗落在他鼻尖,还未停留多久,也裂开了。
他顿然回神,看见拂琵抬着满是泡沫的手,弯着眼对他笑。
“你在想什么?”
银卿恍然转头,有些不敢去看拂琵的眼睛,又继续起手中的活。
“我就是,有点想娘亲了。”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银卿始终不敢抬头。
可拂琵却信了。
她将手洗干净,轻轻搭在银卿肩上,柔了声安慰:“和我说说你娘吧。”
“既然思念,那就将思念说出来,我愿意听你的思念。”
拂琵看着他,那双眼睛在烛光下映照着微弱的光,可就是这一点点光,叫银卿陷了进去。
他没来由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同情我,可怜我,还是……”
拂琵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像刚才破裂的小圆泡:“好吧,老实说我第一次见你,确实有些可怜你。”
拂琵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怅然:“但更准确的说,我是看见了自己。”
她看见银卿倒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他,拂琵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娼馆的时候。
那时候,她衣衫不整被丢在门口,任人宰割,是娄弦出手救了她,那时候她觉得世上的神若有颜色,那一定是红色。
那一袭红衣亮的她睁不开眼。
所以,她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她一定要救下这个少年!
拂琵的过往,银卿是知道的,她从来没有对过去遮遮掩掩,当时同他讲时,拂琵的脸上满是坦然。
拂琵说:我对过去和解了,对自己也和解了,眼下的日子很好,我很快乐,也很珍惜。
多明朗的姑娘。
多好的拂琵。
“所以啊,别总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是你值得别人待你好。”拂琵搭上银卿的手,神情闪烁,“人要觉得自己值得,有自配之心!”
拂琵的话在银卿耳边回荡,只觉得心膛处跳个不停,就快压抑不住。
他看着拂琵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拥住她。
手背处传来温度,银卿低头,拂琵的手正牢牢牵住着他。
大概也是察觉到不妥,自己有些激动了,拂琵赶忙将手抽了回来,面颊燃起红晕,假意忙碌起来。
手上的温度抽离,银卿心中涌起一瞬间的失落。
他的目光停留在拂琵身上,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这么好,做了让你很生气的事,怎么办?”
拂琵脸上的烧还未退一下,可语气还是坚定:“如果你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那一定不是出于自愿。”
银卿喉结处微微动了动,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去触拂琵的脸。
拂琵心中一滞,紧张的不敢呼吸,面对银卿伸来的手,她并不想躲开。
就在银卿快要触上时,外头传来娄弦的声音——
“唐道长,我要去做什么,就没必要同你说了吧。”
拂琵一个激灵回神,生怕别人撞见似的躲开了。
她看了银卿一眼,快步朝外走去。
差点忘了,阿弦和唐道长正在闹别扭。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出去看一眼比较好。
唐渡拦了娄弦的去路,娄弦则是冷脸相对,一副你别多管闲事的样子。
“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慢慢谈好吗?”唐渡耐着性子说。
可娄弦却没拿正眼瞧他,怪气道:“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娄弦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
她进一步,唐渡退一步,她进两步,唐渡退两步,她一进再进,唐渡一退再退。
娄弦也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抛了枝条你不接,那只能拿来抽你了。
“马邹氏都说了,她儿子原先欺负过一个姑娘,说不定这村里的红螺就和这姑娘有关,还不许我问问了?”娄弦没好气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渡语气软了下来。
拂琵在一旁听着。
这回是闹了多大的别扭,唐道长对娄弦竟这般顺从,往常不是娄弦说什么,唐道长就怼什么吗?
“竟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唐道长让一让。”
唐渡绷着一张脸,换了话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娄弦抬眉:“不行么?”
眼见着二人又要吵起来了,拂琵想去从中缓和,却被人拉了回去。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就叫他们自己去解决吧。”银卿拉着拂琵的胳膊往厨房走,“我们洗碗,碗还没洗完呢。”
拂琵一步三回头,到底没有过去。
唐道长和阿弦之间,她确实不好过多插手。
感情的事,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娄弦语态硬邦邦,显然是不想和唐渡说话。
唐渡吐出一口气,算是退让:“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唐道长,飞鸟与鱼不同路,我和你显然不是一路人,没必要一起去吧。”娄弦轻飘飘说着。
娄弦以为唐渡如此“排斥”她,多半是因为二人的道不一样。
她是凉薄冷情之人,对于不相干的人并不过多关心。
唐渡不一样,心系天下胸怀万人,不论是谁都要捞一把。
他不接受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娄弦看了唐渡一眼,也不多说,径自朝外走去。
拂琵探出一个人,朝唐渡招招手:“唐道长,这里,这里。”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什么飞鸟与鱼不同路,这是要分家呀。
唐渡走到厨房处,却没有进去,静静等着拂琵开口。
拂琵先是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唐道长,感情和捉妖不一样,一刀子落一袋子埋,阿弦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你要是往里缩,那哪行啊。”
“阿弦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没结果的事她不耗着,你若是喜欢她,万万不能憋在心里呀,喜欢就得说出口。”
喜欢就得说出口,他当然知道。
不是他要往里缩,是他有顾虑。
“拂琵姑娘,我喜欢的。”
唐渡没来由的一句话叫拂琵一愣:“啊?”
“我是说,我喜欢娄弦。”唐渡的神色无比认真,末了,他的眼底又涌上顾虑,“可喜欢还不够,我怕最后辜负了她。”
他承载着师父的遗愿,要除尽天下妖邪,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让娄弦幸福,他怕辜负了娄弦的一番情意。
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她。
可人总是矛盾,对喜爱之人,偏偏又最难以放下,更不愿拱手让人。
“可是唐道长——”
“拂琵姑娘,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关于娄弦,我是最慎重,也是最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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