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谢盛祈就没再在学校看见过许默。
他从最开始的失望、怃然,逐渐变得慌乱、忧虑。
他尝试去许默居住的居民楼打探。
却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一连好几天。
就像是原地蒸发了般。
放学后趁着姥姥还没回来,谢盛祈骑着单车前往了许默舅母家开的小卖部。
小卖部还开着张。
谢盛祈越想越觉得奇怪。
将单车靠在墙边,谢盛祈走进小卖部,一眼瞧见在收银台打着手机麻将的舅母姜春艳。
“要点啥?”姜春艳侧头瞥了眼,瞧见来人的模样笑着说:“哟,这不是首都来的帅哥吗?要点啥。”
谢盛祈没有慌着进入主题,而是指了指对方身后的酒柜说:“一听啤酒。”
姜春艳头都没抬,转身将手往酒柜一放说:“勇闯还是雪花。”
“雪花。”
谢盛祈掏了张十元纸币放在玻璃柜。
对方收过钱,将啤酒递了过来,又找了两块钱回来。嘴里还抱怨着“这牌怎么能打这张”,全程头都没怎么抬。
谢盛祈乐呵地哼了下,将找剩的钱揣回兜里,拉开易拉罐拉环仰头喝了口,打了个嗝儿。
“还要买啥吗?”
姜春艳瞧见对方还杵在玻璃柜前没走,斜眼问了句。
“阿姨,”谢盛祈低头瞥了对方一眼问:“请问许默同学人呢?老师让我给她带套题。”
听见许默这两个字,姜春艳的眉眼下意识地浮现出不屑和轻蔑。
“原来你还是那小白眼、嗯……许默的同学啊?”姜春艳说,“她这两天不空,在医院照顾她弟弟呢,什么题啊?你就跟老师说她抽不开身,不做了。”
谢盛祈佯装出乖巧模样说:“可是……老师说这套题很重要的,是高考前的必刷题目,让必须带到。”
“麻烦死了!”姜春艳随手挥了挥,“她就在市人民医院,你自己送去吧。”
“好嘞。”
谢盛祈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身离开,走出半截儿又举起手中的啤酒晃了晃说:“阿姨,谢谢你的啤酒。”
“这可不兴说,”姜春艳赶紧在身前比画了下,拍了拍桌面说:“可不能给别人说是在我这儿买的。”
谢盛祈没理对方,扶起自行车就骑走了。
姜春艳朝着他离开的方向乜了一眼,抱怨道:“这小子,不会举报我吧……”
谢盛祈骑着车来到医院。
站在大厅看着错综复杂的走廊又扣了扣脑袋,光顾着赶来,竟忘了问病房号。
更糟的是,他连许默弟弟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在他瞥见总服务台两名护工正盯着他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过来了!”
“真的好帅啊!”
“那个……”谢盛祈大步走过去,指节在台面上轻叩两下,出声打断叽里咕噜的两人:“请问一下,我想找个人,但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左手边的护工咳嗽一声,站端正说:“得的是什么病?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谢盛祈撇了撇嘴,将手搭在服务台上问:“我只知道陪护人员的姓名,请问可以找到吗?”
“可……可以吧,”护工偷瞄几眼后说:“叫什么名字,我们查查看。”
“许默。长头发,大概这么高,”他在自己肩膀位置比画了一下,“总是冷着脸像刚杀完鱼。”
“许……默?”护工思索了会儿,“你等等哈,我们叫人问问。”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叫人问了。
谢盛祈只觉着陆续来了好几拨上下打量他的护工。
他也不介意,笑着一一和她们打着招呼。
好在真被他问着了。
还有人知道许默陪护的病房,在二楼。
“47号病房……”
谢盛祈瞅见标记着47的房间,刚想拉门进去,隔着门口的玻璃隔窗瞧见坐在病床旁的许默。
对方此时的模样,比起前几天来还更加憔悴不少。
毛糙的发丝被一股脑扎在脑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垂着眼,整个人像是失去力竭般无力。
谢盛祈微微发愣。
他没想到对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踌躇几秒,他还是敲了敲房门。
“请进。”
听见这语气寡淡的两个字,谢盛祈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低头看着眼前的许默,一句话没说。
“姐……”病床上的杨小童瞧见进门的人举止有些怪异,唤了声许默提醒她抬头。
许默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来。
瞧见来的是那名转校生,忙不迭地移开了视线。
谢盛祈眉头皱了皱:“许默同学,你……”
许默站起身来,用手背给杨小童量了量体温,才示意谢盛祈出来说话。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上愈发浓烈,许默的脚步在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前停下。
一前一后走到病房走廊尽头。
“你来做什么?”许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克制什么。
谢盛祈眯起眼睛,走廊顶灯在他脸上投下冷光:“你又是在做什么?”
“照顾家人。”许默脱口而出。
谢盛祈也没停顿地说:“亲人的亲妈可百般无聊地坐在门市上打麻将。”
“这是我的责任。”许默喉结滚动了一下,不为所动。
“责任?”谢盛祈一把拉在对方手腕,金属表带硌在骨头上,“你现在最大的责任,是回学校,你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多久吗?”
许默挣扎着,蹙起眉头说:“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激起回音,远处护士站的探头朝这边转了过来。
些许是酒精的作用。
谢盛祈手上的力气稍微有些大,两人挣脱中,许默的手腕上浮出一道红印。
“你现在就跟我走,这个家你别回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啪!”
一记清脆的拍打声骤然截断了他的话。
许默猛地抽回手臂,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几道红痕。她捂住发烫的手腕,声音发颤:“你又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别太自以为是了。”
谢盛祈瞳孔骤缩,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干涩的话:“许默……原来你和我想得根本不一样。”
“你又懂什么!”
许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骤然发出一声呐喊,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炸开。
吸引了病房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目光。
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对方。
不甘、倔强、妥协……种种情绪在其中翻滚。
“我当然不懂!”谢盛祈也被激怒了,他声音陡然拔高,丝毫不狲色地回吼了回去:“我只知道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对自己根本不负责!”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许默的心窝。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碴,疼得她浑身发抖。
胸腔上下起伏着,每一口呼吸进胸腔的氧气,都好似一口毒药。
众叛亲离也好、自毁前程也罢。
对她这早已陷入泥泞,痛苦挣扎后无济于事的人生来说——
全都无所谓了。
-
两天前。
听完许默的话。
舅母气愤到发抖,胸腔不断起伏,她伸起手指向许默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许默转身朝病房外走去,“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今晚我就会搬出去。”
“许默!你是要我死吗?”姜春艳声线上扬,尖锐到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又是这出。
许默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你难道忘了吗?”姜春艳的手指几乎快要戳到许默的脑门上,“要不是你爸——”
“是。”
许默挥手将对方的手指抛开,开口:“那天是我爸开的车,舅舅是因为和我爸一起出外勤才出的车祸,我没忘。”
“你爸害死了我老公!”姜春艳跺着脚,叫喊声将病房外的人群吸引了进来。
“这您就说错了。”
许默控制着情绪说:“你老公和我爸一同出外勤遭遇意外,这并不是我爸的错。你老公不是被人害死的,他同样是因公殉职,也是被派出所追授了功勋的,就像我爸一样。而我爸是一等功,你老公……是三等功。”
围观的群众间听闻开始议论。
“听起来,同样是因公殉职,怎么一个一等功、一个三等功啊?”
“还说一等功的害死了三等功的,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恐怕另有隐情。”
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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