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重燃活下去的希望，凭借过硬的专业技能，硬是破开了年代久远的秘密基地大门，自那以后就偶尔去沙漠中放风，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着停放着数百架报废飞船的基地里鼓捣飞船。

“那螺栓戒指也是他专门送出去的吧？”他问。

柯芮悦点头：“这也算是一种筛选吧，他认为认识戒指的准保是第一阶层的人，他想知道有关当年的事故的判定。”

“难不成，是他想回来？”

“他说，这算是自己给自己定的活下去的念头，没有妻小，父母又早亡，他没什么牵挂了。但三番五次没死，也就不想专门去死，就只那么活着。”柯芮悦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他也算心地善良，还说哪怕回来也会吓到好多人，就不愿意回来。”

柯芮悦的到来，让他喜出望外，不止将经历全都讲出来，还告诉她，这些年他的努力成果，拼拼凑凑修好五架飞船。

仲星文瞪大了眼睛，虽说机械总工是技术人员，但修好报废飞船还是有点太夸张了吧？那可是各方面人才通力合作才能完成的事情。柯芮悦了然于胸地笑，她当时也是这么提出质疑的。

“按照他说的时间，那时正是我们阶层野心勃勃，决意征讨宇宙的阶段，不断地压榨二三阶层，资源源源不断供给第一阶层向外扩张的计划，那时的飞船跟不要钱一样可劲儿造，出了点小问题就直接报废了。”

现在以文明平等标榜自己的第一阶层，其实在几十年前，还如同一位暴虐无度又贪得无厌的君主，只不过现在敛起野心与爪牙，沉迷于扮做好人的戏码罢了。

这么一解释，仲星文也懂了。

那段欲望与权利飞速膨胀的阶段，虽然被当代的评判家稍加批评，被历史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但能从基建和当年的冗余产物中窥得，当时是何等奢靡。

“可他愿意用飞船载着顾良辰他们离开吗？”

听他这么问，柯芮悦却主动提起那次似是而非的谈话。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实在不行我们就逃走吗？说的就是坐他的飞船离开。”看他点头，她才接着说：“老头早就想走了，就是不想一个人死在外面，这不，送他那么多伙伴，他该高兴才是呢。”

那晚，看老头同意载她离开，柯芮悦却只说不是现在，得等她哪天触犯法律成逃犯了再来找他，说不准，还得带几个同伙。

“嗬，好好好，到时候我们走到哪算哪，一群人乐得自在。”老头笑得开心，柯芮悦跟他熟悉了，就免不了跟他开玩笑：“这时候你不怕样貌吓到别人了？”

老头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反驳：“我都不嫌弃你们是逃犯了，你们还敢嫌弃老头子我长得不好看？”

当时两人谁都没想到，柯芮悦真的会送一堆逃犯过去找他，讲到这里，柯芮悦还甚是骄傲地问仲星文，自己是不是很会未卜先知？

仲星文脸颊抵住她额头，相当捧场地感叹：“是是是，很会未卜先知，可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变成逃犯呢？”

“嘶……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是吗？”他托起柯芮悦的手，细细打量着她手上的戒指，“听你介绍那个螺帽戒指，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指腹状似无意地拂过那颗赤红剔透的宝石，“你怎么知道那种合金在黑市很贵？”

仲星文也在这一瞬间发现，她或许比自己意料中的更为复杂。

也是，她要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胆大到研究婚令，也不会毅然决定外派，或许，她身上就流着桀骜不驯的满腔热血。

答案昭然若揭，但他却不拆穿什么，言尽于此，只耐心等她自己说。

柯芮悦按下他的手，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收集各种东西，外貌奇特的、来历奇特的、故事奇特的，都在她的搜集范围中，而这些东西有些就是她在黑市买的。

“所以当初我们再见，你问我真花假花，怕不是也是想问这里的黑市吧？”仲星文即刻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当然，柯芮悦对此也供认不讳，不过，还是带了那么些心虚。

毕竟，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不是她们这个身份该干的，她这行为要是严格追究起来，就是知法犯法。

“戒指上的石榴石真是我自己捡的，戒托和戒指本体，不是咱们星球的金属，就这么点克数，当初买的时候可费了我好大劲儿。”柯芮悦满意地跟坦白戒指来历，也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反正对于她来说，这一对对戒，她是越看越满意。

仲星文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郑重到不能更郑重地道了声谢，“你为我这么用心，我却没给你准备什么贵重礼物……”

却见她不住摇头：“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生分？怎么说也是救我一条命，难道我的命还抵不过戒指吗？”

虽然他立马道歉并承诺不会再那么想了，但柯芮悦总觉得自她醒了后，仲星文有哪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接下来几日，两个人依旧天天黏在一起，柯芮悦有了更多的观察他的机会，也真给她发现了些端倪——

那些异样总是转瞬即逝，往往在他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仲星文会恍神沉思，但眼神以及周遭气场都充满了悲戚，忧愁，以及莫名的无可奈何。

哪怕只有一眼，也会看得她心惊，可往往在他察觉自己的视线后，那些愁思却顿时消弭于无形，这更让柯芮悦疑惑，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伤病让她尽失行动力，为了给她解闷，仲星文这几日每次来都会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或大或小，她目前最喜欢前天的好消息。

前天，仲星文告诉她，她当初上交的方案审批过了，他已经安排景山着手行动了，再有进度会送来文件给她过目。

柯芮悦疑惑他们的办事效率怎么突然变高了？经仲星文解释才知道，不是第二阶层的常驻理事批准的，而是温升亲自批准的。

至此，仲星文也不再瞒她，坦白当初说要帮她，就是帮她把文件递交第一阶层，柯芮悦却并不生气，只说这算是两个人双赢，挺好的。

今天，柯芮悦趁着仲星文没来，让护工搀自己起来到处走走，有一些高精尖设备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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