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军开拔之期已至。
烬王府内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妥当,萧承砚一身玄色甲胄,立于宸安居院中,日光下的铁衣泛着冷硬的光泽,与他此刻的面容一般无二。
玄汝被唤至他跟前。
“殿下。”
萧承砚的目光掠过她,投向静室的方向,声音低沉而清晰:“本王与阿鸿的婚事,已得父皇首肯。自今日起,她便是颍川顾氏之女,待本王凯旋之日,便是大婚之时。”
他语速平稳,字字千钧,颍川顾氏是清贵名门,足以匹配亲王正妃之位,这个身份将彻底洗净她身上所有可能被窥探的过往。
“还有,阿鸿体内的毒,你要想办法替她清楚。”萧承砚交给她一块令牌,“若有需要用药尽管开口,王府中若是没有,便去皇宫要。”
玄汝心头巨震,立刻垂首:“是!玄汝谨记,定会守护好阿鸿,待殿下归来。”
萧承砚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入内室。
榻上,顾惊鸿依旧昏睡着,连日来的治疗让她的高热退去些许,脸色却依旧苍白,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
他摒退了所有侍从,独自走到榻边。
铁甲铿锵,他俯下身,冰凉的金属边缘几乎要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
他凝视着她片刻,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天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她,他会有多不舍、多担忧,可战事再起,南诏的不明势力对他来说可能是重要助力。
他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如此,才能让她走在阳光下。
最终,他极轻、极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
“阿鸿,”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铁血柔情,“我走了。你……一定要好起来,等我回来。”
恍惚中,顾惊鸿只觉得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却又在迅速抽离。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迷雾,拼命想抓住什么。
他要走了?他要去哪里?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只能由着那阵熟悉的甘松香缠缠/绵绵裹着她。
她想大声喊他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无论她如何凝聚那微弱的力气,如何在心里声嘶力竭,外界却听不到一丝声响。
只能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那道熟悉的、挺拔的玄色身影,一步步走向门口,逆着光,轮廓越来越模糊。
不要走……
阿砚……别走……
心中的焦急与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如同溺水之人最后挣扎。
就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门外的光亮处那一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地冲破了窒息的禁锢——
“阿砚!”
顾惊鸿猛地睁开了眼睛,呼唤冲口而出的瞬间,刺目的日光猛地扎入眼中。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映入眼帘的,是并不熟悉的床帷顶帐,以及闻声匆忙赶入内室的一应婢女的陌生面容。
“世子妃!您终于醒了!”
“世子!世子妃醒了!”
——世子?世子妃?
“阿鸿,你觉得怎么样?你怎么又喝酒了?”玄汝推开了围在顾惊鸿面前的一应婢女,伸手便去搭顾惊鸿的腕脉。
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人,顾惊鸿的心好似慢慢静了下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昏迷了,应当是中了酒毒。
可是,她明明不喜欢喝酒,这次又是因了什么原因?是什么事情让她难受到需要用酒来解决?
她闭着眼睛单手扶额,似陷入了混乱当中……是什么原因呢?
过了一会儿,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才缓缓睁开。
好像,她好像终于成婚了,但新郎却不是他,他对她那么狠心,她近乎哀求他了,可他却不为所动……
后来、后来……她实在太生气、太失望了,就牵了别人的手上了花轿。
好冷啊,地板好冷,外面吹进来的风也好冷。
可那个酒好热啊,热得她越喝越想喝,后来……对了,那个人是谁来着?是不是她记错了?
便是在此时,公孙彻远闻讯而来,“惊鸿,你怎么样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几日公孙彻远并未休息好。
他是个被护得非常好的世家公子,清贵出尘,可今日脸上看着却有些寥落,眼底甚至有些发青,连唇色都隐隐透着苍白。
在场众人看到公孙彻远这副形象,都纷纷替他心疼。
只有一人不同——
顾惊鸿看着公孙彻远的脸,混沌的脑子慢慢清晰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眸子似乎终于聚焦。
婚礼上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飞速掠过,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是了,她成婚了,新郎不是他。
萧承砚去西南征战,战事并不那么顺利,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受伤、失败……甚至战死沙场,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带永宁回来。
永宁……想到这里,顾惊鸿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原是她骗的他,是不是其实,也不能怪他。
公孙彻远双手轻轻覆在顾惊鸿双肩之上:“惊鸿、惊鸿,你、你认得我么?”
顾惊鸿其实是认得的,可是,眼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给别人。
是以,她垂着眸子,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尊失去了生气的玉雕,木然,疏离。
公孙彻远又看着玄汝,眉目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思:“玄谷主,惊鸿她要紧吗?”
玄汝神色凝重,收回诊脉的手:“世子不必过于忧心。我方才替阿鸿仔细诊过脉,性命已无大碍。她只是昏迷日久,心神耗损太过,一时陷入了混乱,难以理清思绪。眼下,还需麻烦世子将人都带出去,容我静心为她施针,疏导郁结之气。”
公孙彻远似现在才反应过来,忙将房中一众丫鬟婆子都带了出去,最后又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惊鸿,话却是对玄汝说的。
“玄谷主,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门终于“吱呀”一声关上。
玄汝这才转过身,凑近顾惊鸿,压低声音:“阿鸿,阿鸿,现在认得我了么?”
顾惊鸿慢慢转过头来,看着玄汝,“阿汝,他……来过了么?”
嗓音极为沙哑,惹得玄汝都心疼了。
玄汝手下整理银针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带着刻意的不忿:“他那样狠心对你,你还问他作甚?那样的人,合该拉出去……”
她又哑着嗓音道:“他来过了,对么?”
玄汝垂着眼眸,敛去了眸中的躲闪:“没有。”
顾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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