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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猫与月老的二象性

甜味,糯米的甜味,混着木柴燃烧的香味。

构成了拂宁对这场婚礼的第一印象。

苗寨的婚礼,似乎从味道上就显露出差异来。

装着猫咪们的嫁妆篮子搁在腿上,拂宁坐在新房里,视线透过贴着喜字的玻璃窗看出去。

昨日还安安静静的院子真是热闹极了。

拂宁几乎都要怀疑寨里的人是不是都来了。

院子里人虽多,场面却一点也不乱。

苗绣、酸鱼酸肉、竹编工艺品、喜糖喜米。

一筐筐赠礼被抬出来,放到地上,等待出发。

院子里大多数人拂宁都不认识,但也有几个眼熟的。

随月姐笑眯眯搬着喜糖筐子,又快又好,跟她比起来,另外两个的动作简直是别扭。

她的哥哥姜程和魏嘉谊似乎在比谁更快,搬篮子搬得喜米都有些晃晃悠悠。

被关雎姐训了一顿,现在两人老老实实接力搬着。

看热闹的年昭一边帮院子里煮着糯米的土灶加着柴,一边将相机放在板凳上对准他们。

搬着一捆竹扁担一头的何知星从窗户前路过,拂宁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搬着一边,倒着走路,又要注意着人群,扁担似乎有些重,何知星看起来小心到有些笨拙。

他从窗户的左边消失,于是另一端搬着的人出现在视线内。

蓝衬衫,是陈雅尔,他漫不经心转过头来看她,搬东西的姿态看起来毫不费力。

他真的对视线好敏感。

也真的力气好大。

拂宁下意识把膝上的嫁妆篮子举高一点让他看见,戴着金丝眼镜的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离开了。

他笑了吗?拂宁有些不确定,这个人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平淡。

拂宁将篮子重新放下,沉甸甸的很有存在感,小猫咪们团在一起安稳的睡着。

室内很安静,很适合猫咪睡觉,也很适合拂宁。

拂宁回忆起刚刚到达的情景。

婚礼实在是很吵闹的,这点和城里并无不同。

刚到院子外围就能听见五花八门的说话声。

这些声音像被盖在了玻璃里,很沉闷,拂宁一个都听不出来。

这些杂音和糯米的香味一样飘过来,干扰了拂宁本就感人的听力情况。

拂宁感到烦躁。

烦躁且不安。

拂宁的手下意识就要去捏裙摆,但没捏成功。

手腕被轻巧地牵起来,篮子被挂在她手上,这只大手稳稳地托着她,直到拂宁握紧,这手礼貌地收回。

拂宁顺着手看向它的主人。

“外面闹,猫在睡觉,带它们进屋里去吧。”陈雅尔说。

其实拂宁已经听得有些模糊了,但陈雅尔这个人,吐字实在清晰,说话稳且慢,拂宁很容易就能辅助口型看明白。

这就是歌手的天赋吗?怎么姜程不是?

只会用大嗓门。

果然摇滚和抒情路数完全不同。

跟随着眼前的蓝衬衫,越过刚向她走了几步便呆滞在原地的姜程、穿过被雾蒙蒙的声音覆盖着的人群,拂宁抵达了终点。

房门关上,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拂宁的任务,也自然地变成了看着猫咪,与其他人不同。

一个很温柔的任务,拂宁想。

她坐在窗边观察着窗外的人群,装着五只小猫的嫁妆篮子放在腿上,带来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

“热闹吧。”带着笑意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拽回。

拂宁转向说话的人,苗冠顶上的雀鸟图案在颤动,一整圈银坠子随着她的歪头晃动着。

应该是很好听的声音,可惜听不到。

“热闹。”拂宁看着今天的新娘,藏青色的婚服,很特别,拂宁喜欢这种颜色。

已知,这户人家今天娶媳妇。

已知,外面正在准备去新娘家送礼。

而我们美丽的新娘,正坐在拂宁对面,坐在新郎家的房子里。

这对吗?

疑惑许久的拂宁终于在新娘的搭话之后小心翼翼地询问了。

“准备这些喜礼是要去哪呀?”

戴着银冠的新娘笑起来,羞涩中夹杂着山野的淳朴,“去我家哩。”

她看着眼前满眼好奇的外乡小姑娘,了然地笑起来:“苗族的婚礼是在女方家办的。”

“哎?”拂宁睁大了眼睛。

“不过我不是苗族人哩,我是花瑶族的,我们花瑶的习惯也是去女方家,这算场混合婚礼吧。”

新娘递给拂宁一盘糯米粑粑,“早上还没吃吧?吃这个,沾点喜气。”

“谢谢。”拂宁双手接过放在身边,拿起一个,软乎乎的,她咬了一小块。

甜且糯,和空气中的甜味一致,原来今天煮这么多糯米也是习俗的一种吗?

“我昨天晚上就来哩,这是苗族习俗,提前熟悉男方家。”新娘看着拂宁,忽然道:“我昨天晚上好像见过你。”

“咳咳!”正吃着糯米粑粑的拂宁被呛到。

“阿龙说院子里多了个桶,我在二楼瞧见你们离开了。”

看拂宁这个反应,新娘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就刚刚带你进门的那个男生,昨天是你们吗?”

拂宁不说话,只是乖巧地摇头。

“这样啊。”新娘语气变得遗憾起来:“我还以为是小情侣哩!正好凑凑喜。”

拂宁的笑都快僵到脸上,不敢再接她的话,只是一味地不停吃着糯米粑粑,同时看向窗外热闹的院子。

好造成一种嘴很忙,眼睛很忙,所以拂宁也很忙的假象。

真的是很清甜的味道。

吃糯米饼,沾喜庆。

第一次出远门的拂宁有了新奇的认知。

她看见院子里包着头巾的阿婆将最后一锅蒸好的糯米饭放进竹筐里,再盖上红纸。

红纸上是毛笔写的“喜”字。

毛笔字、糯米饭。

一种很新奇的组合,拂宁想。

拂宁会写毛笔字,或者说,学习国画的人很难不练毛笔字。

5岁开蒙,张关白老师带着她握笔,小小的拂宁为墨水在纸上流淌的轨迹而着迷。

那是喜欢上握笔的瞬间。

可这样纯粹的喜欢很短暂。

6岁,父亲被酒驾导致的手抖毁灭性打击了绘画事业。

[天才画家的陨落。]

拂宁记得家里的旧报纸是这么写的。

但天才本人显然不想这么结束。

[姜拂宁,握住笔!不要抖!]

拂宁记得年幼时父亲的训戒,那只带着伤疤的手一边抖一边重重拍在桌子上。

拍得镇纸都在桌面上跳动。

那时的拂宁将将有那张红木桌子高,父亲的手显得格外的大而沉。

像五指山。

封闭的书房、墨水味、父亲敲打桌面的声音、飞扬到空气中于阳光下显现的颗粒。

这些轻易地覆盖了拂宁对毛笔字的初印象。

可当这笔落到山间的红纸上,当墨水流淌在烟火气里,拂宁恍惚意识到,握笔,也可以是自由、随性且快乐的事情。

拂宁又想画画了。

她专注地看着那张红纸,红纸盖在糯米上,米香混合着墨香,还有纸张毛躁的味道。

那会是一种怎样特别的香味呢?

拂宁很想闻一闻,但也只是想想。

外面太吵了。

“喵~”一声轻微的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有什么东西搭在她的手上。

拂宁一愣,视线下移,看见一只像戴着白手套一样的猫爪。

像陈雅尔那只碰瓷猫的放大版,拂宁昨天见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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