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舒呼吸喷洒在谢昀掌心,温热又被男人掌骨推回她唇边,一下接着一下,扑得她双颊泛起潮红。
谢昀眼眸沉冷,迅速抬睫示意她噤声,随他一同蹲下。
眼下处境再清晰不过——
祠堂、叔嫂,孤男寡女。
要是两人被发现,浸猪笼都是轻的!
尤其是对她,世上或许可以容下谢昀,却绝不会容下她!
贺春舒白着脸微微颔首,又抬手指了指架在她脖颈的簪子。
思忖须臾,谢昀将簪子移开,她松了口气,被带着,一点点矮下身去。
香案后的空间狭窄逼仄,两人膝盖相抵,褪侧相贴,几乎是身贴身地蜷缩在一起。
贺春舒身子霎时一僵,不敢挪动分毫。
她不敢看外面,只敢紧紧盯着谢昀。
男人侧脸线条冷硬,眉心紧蹙,墨眸凝重地望向外面。
她视线不由自主下滑,落在他紧攥簪子的右手上,
伤口已经愈合,不用再裹纱布,一道道交错的陈旧细痕,盘踞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余光里,谢昀的眉头倏地拧紧。
怎么了,外面的那个人是走了,还是……正朝这边走来?
贺春舒心尖发颤,明知多看一眼便是万劫不复,可她还是想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她极其艰难地,缓缓侧首,顺着他鼻梁所指,目光小心翼翼地穿过缝隙——
是、是公爹!
公爹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没有仆从跟随,一人穿着素色常袍。
他双手作揖,拱手朝祠牌行了礼,而后缓缓走上前。
贺春舒瞳孔骤缩,整个人下意识向后,恨不得嵌进梁柱里。
他目光牢牢看着眼前牌位,并未在他们藏身之处停留分毫。
谢侯爷伸出手,指腹摩挲着牌位上镌刻的名字。
“阿莞……”他低声喃喃,“阿莞,又要有好多人来看你了。”
“你看你,当初拼着命生下了两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只生一个孩儿,或许还能留在为夫身边啊……”
眼尾褶皱间蓄满泪光,“这些年……委屈忱儿了……”
委屈谢忱?嗯?
贺春舒下意识侧过脸,身旁男人的身躯在瞬间绷紧,长睫垂下,浓眉压得眼睑褶皱深陷,漆黑瞳仁沉寂,仿佛暴雨前夕的晦暗海面,波涛汹涌却深敛于下。
她都不知道该将目光投向哪里了。
就在此时,祠堂门又被推开。
“父亲?”
是谢忱去而复返,“您怎么来了?”
贺春舒魂都要被吓没了,又矮下半寸,却偏偏撞入谢昀抬起的目光。
四目相对,在凝滞昏暗里,他眉梢轻佻一扬,还勾着笑。那眼神没有半分紧张,全然是看戏的玩味!
而谢侯爷,他声音顷刻间恢复冷硬,“无事,只是路过罢了。”
听脚步声,他抬步欲走,却被谢忱出声拦下,“父亲可有看见舒娘?她方才还在此处,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人了?”
谢忱在找她?贺春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如今头发散乱,就算谢昀不在,她又该怎么出去、怎么解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梨渠的声音。
她声音带喘,听着向一路急奔过来,“回世子,夫人方才说头有些疼,已经去暖阁歇息了。”
谢忱道:“那我去暖阁寻她。”
梨渠急忙接话:“夫人说雪后天寒,她坐一会就回来,让您不必担心,仔细别冻着。”
“呵,娇气,”谢侯爷冷哼一声,“擦拭祠堂贵在心诚,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像什么话。”
公爹竟用“娇气”二字评价自己,贺春舒不由一怔。
她娇气?这两年都是她跪在地上亲手擦的砖地,膝盖磨破了不说,十指还冻得通红僵硬,差点生出冻疮!
她娇气?这几年的恪尽职守,在他眼中却也不过如此?
躲在暗处听着这番真心话,贺春舒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涌到眼眶的热意逼了回去。
那点水光落回心底,沉寂而下,犹如岁月酿酒,渐渐在心间生出了几分倔强。
贺春舒扯了扯唇角,将朦胧泪意凝在眼角。
“忱儿,”他对着谢忱,语气复又放柔,“既然你来了,就将你母亲的牌位好好擦拭。”
“是,父亲。”谢忱恭敬应下,想了想,又顺势提及,“正好,太子昨日问及北境军务一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谢侯爷打断道,“去书房。”
父子二人压低了声音,脚步随着声音渐渐远去。
待门栓落定,才响起梨渠怯怯的呼唤声。“小姐,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刻,贺春舒身侧一空,玄黑身影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您还在么?”梨渠的声音又近了,她都快哭了。
贺春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只好扶着香案起身,双腿却软得像棉花,根本不听使唤。
费了好大力,才勉强从阴影里探出身子,朝梨渠招了招手。
“小姐!”梨渠惊喜地扑上前来,见她青丝散乱,不由愕然:“小姐,您这是……”
贺春舒想翻个白眼,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虚虚地动了动眼珠。“无妨,替我重新绾发便是。”
“簪子呢?”梨渠见她双手空空,伸手问。
对啊簪子!
发簪!发簪还在谢昀手里!
她转身去香案后寻,却听梨渠指着一旁桌案,低呼道:“簪子在那呢!”
顺着梨渠的手指望去,那只玉簪躺在桌上,一点点将她引过去坐下。
他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梨渠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拾起簪子,为她重新挽发,小声问道:“……又是二公子?”
贺春舒无奈点了点头,手不受控制地抚上自己的脖颈。
“小姐,奴婢觉得此事太……太吓人了,”梨渠压着嗓子,“这二公子该不是对您存有……”
贺春舒摆手道,“他不过是想拿我做疤,烙在旁人脸上罢了。”
梨渠还是担心:“可是……”
“别可是了。”这座侯府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挽好发,贺春舒试图起身,却因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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