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芍落挑了下眉,但打算装傻充楞,探探眼前人的虚实,“殿下此话何意?”
言栾索性不藏了,直截了当道:“我的确有想借你的权势助己。你我现下不妨敞开了讲。你有何条件。”
林芍落瞥向他,想着他方才所说,主意仍是不改,红唇轻动,吐出两个字来,“和、离。”
“……”
言栾一时间有些语塞,觉得自己刚刚吐露的真心像个无人在意的逗人笑话。
他抬手扶额,手抚过面具上的花纹,颇有些无奈,甚至可以说带有恳求的意味,“换一个。”
林芍落摇头表示拒绝,“若是婚姻,必然厮守终生。我定然会选我所爱之人常伴。殿下……非我中意之人。何况,往后一年半载我都没有想要婚嫁之意。殿下的局,我恐无福踏入。”
“中意之人?”言栾听到这几个字时勾起嘴角,手指来回搓捻,“那林将军可有中意之人?”
“殿下知我所言重点并非在这儿。”
言栾心中揶揄,自然清楚。换了个由头,“你不怕陛下追究下来怪罪?”
“殿下放心。和离并不着急眼下,只要日后时机合适,我自会向陛下请罪。”
“但你还是要背一个抗旨的罪名。不怕陛下削你的权?”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就是陛下的所属,何来削减一说。”
言栾冷哼一声,“你倒是做得一个好臣子。”
他转身坐下,抬手斟酒。薄酒饮罢,语气放缓,“过些时日乃陛下寿诞,到时你或可求个恩典。我不作阻拦。”
“多……”
林芍落“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打断。
“不过……”
言栾起身走近,林芍落嗅到那股消散大半的酒气又重新附了上来。
“你应当知道我是什么人,常年游荡于灯红酒绿之所,醉生梦死更是常态。此刻许下的诺,未必可信。”
他话语间似乎已有醉意,逼近人至帐帘处,右手抚上林芍落的额发。
“殿……”林芍落抬眸,本想推开劝他清醒,但与他对视一瞬就止住了话头。言栾话罢未言,只是冲她轻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屋外角落人影。
林芍落见他眸色分明,环顾时眼中仍然有神,显然是清明的。不过是在佯装醉态。
她顺着言栾视线看去,光线致成的黑影果真在那,不过一角,若不仔细瞧,还以为是什么盆栽投射出的虚影。
言栾挥袖,甩手将方才抓握着的几粒红枣分散打出,落于烛焰上。
屋内一时暗下来,仅仅靠着门边才有微弱光芒。门外那黑影似乎晃动了一下,身形往旁侧了些,投下来的影子更小。
言栾耳朵微动,知道那人还没离开。于是将手中最后一粒红枣扔出,击倒桌上酒壶,酒壶晃动倾倒,碰倒了金杯,透亮的酒液沿着桌角潺潺流下。
“哐叮。”
正值金杯碰地的声响,言栾低下头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林芍落闻到了他身上似乎有股松香,这种味道甚至隐隐盖过了酒味,那种味道大约置身于山林间才能同感其受,让人莫名觉得熟悉与心安。
逼仄空间内,两人连鼻息都彼此相触,共混融在这新婚洞房内。
林芍落感觉他的面具有些挨近了,但言栾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微偏过头,有要吻下来的趋势。
林芍落后退不了。
再退就会一踉跄,将言栾同自己摔入床中。只好抬手抵住,想往外推开,但却被言栾先一步识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四指抓握在外,拇指却滑入掌心,带动手掌一点一点握得更多更紧。
“殿下!”
林芍落恐事态发展得更为难堪,及时提声叫住了言栾。
被碰摔在地的金杯也不再打转。酒液流淌一地,只剩壶嘴处还有余酒滴落。
屋内回归寂静,言栾留意着声响,猜想屋外那人此刻应该猫着腰离开了。
而黑影消失那刹,靠近两人的那根蜡烛似乎因为蜡油融化流下的缘故,原本压于烛焰处的红枣趁势滚落,烛芯反弹着立了起来,有复燃的意思,斯须便有烛焰重燃,成了这屋内唯一光源。
言栾借着这光,俯首看着林芍落,视线顺着乌黑双眉向下,有些心猿意马地看向她鸦羽般的眼睫,泛红的脸颊,稍稍拉开一点距离还能瞧见因方才吓到而微微颤动的红唇,语气忽地有些缱绻暧昧,低声道:“你今夜很美。”
林芍落没敢抬头,注意力放在了屋外那角,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追问道:“什么?”
言栾没肯重复,“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他松开手,两人之间拉开距离,回到原来交谈时的气氛。
言栾将酒壶拾起放好,背过身时,突然问道:“你手上的茧……”
林芍落应声抬手摊开来看,掌心因为常年握剑执弓磨出的茧,粗粝难看,不似同年纪的闺阁女子芊芊玉手,软若丝绢。
但林芍落似乎并不因此不满,反问时语气倒有些自豪,“如何?”
言栾笑着转身,“幸亏你今夜没有动杀心。否则我恐成刀下亡魂。”
林芍落也跟着打趣,缓和氛围,“谢殿下谬赞。”
“唤我‘言栾’吧。”
林芍落一诧,正想说这不合礼数,言栾就解释道:“宫中之人,府内之人,都这样唤我,我觉得无趣。可……你是有趣之人,就唤我名字吧。”
林芍落顺着微弱烛光远远看去,隔着面具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自己本也不想遵那些繁杂陈矩,况且称谓事小,就点头答应了。
“好。言栾。”
言栾浅笑,又背过身去,边整理衣袖边叹息道:“原本早在偏房铺好了被褥,可惜今夜事发突然,只得委屈你同我共居一间房内了。”
言栾说罢,就在桌旁坐下,左臂撑着脸,不再言语,似乎打算就这个姿势睡去。
林芍落见他不近床榻,本想唤一声。不过同睡一榻,又不共枕,权当是为防小人而行的下策,没什么可忸怩的。
但转念一想方才黑灯瞎火之时,这主意又被打住了。
她只好脱了鞋,放下帐帘,合着外衣一起入睡。
临睡前突然蹦出来个想法——这三皇子殿下为何不姓顾?
次日一早,林芍落常年的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催促着她早起。
她正掀帘起身,就听到有人叩门,“进。”
侍女端着新的衣裳准备服侍她更换,言栾正巧也进来,瞧见林芍落对那身衣裳面露犹豫,挥手唤道:“换套窄袖简单的来吧。”
“是。”
侍女应声退下。
林芍落看向言栾,“多谢。”
言栾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乐意穿什么样的衣服直接同她们讲就是,若是没有喜欢的,明日叫裁缝量了,你选了花纹、面料,让他们做去。”
林芍落摇头,想着倒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一时难以习惯宽袖披风,穿着行动有些不便,举手投足间都要更加注意。
林芍落想起前两日教习嬷嬷说的流程,好奇问道:“卯时是不是应入宫面圣。”
言栾点头,“不过不用着急,陛下宵衣旰食的,一时想不起来我们,就算处理完朝事,也还有一堆大臣等着候着。你我就不必去凑这个热闹了。”
但……
林芍落想要借此机会,给陛下一个预警,好让寿宴之时自己的提议不显得堂皇突兀。
言栾转头注视着她,“陛下见不了,还有其他人可见。换了衣服就与我一道进宫吧。”
言栾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没有半点犹豫,留下侍女捧着新的衣裳与她一道。
往日她居在边关,与天子之间来往不过圣旨与奏折,十二年中还未有机会踏进皇宫。
所以走在言栾身旁,眼神却不经意地四处打量,看红墙黛瓦,记宫道走向,瞄低头臧获。四处闲看,觉得什么都新奇。
言栾进宫之后脚步一直不停,经过的臧获都俯首猫腰向两人行礼。
“殿下。”
“殿下。”
林芍落不知宫城布局,自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言栾到底是引她去何处。
恰一抬头,见牌匾处落了三个大字——福寿宫。
进了宫殿,身旁的那些小厮似乎大都年过半百,眼见两人前来都笑脸侧身相迎。
“殿下来了。”
“嗯。”
言栾点头应答,带着林芍落进了殿,听着内里欢声笑语。脚步也自然轻快。
言栾往那主座上一瞧,当即弯腰作揖,“见过皇太后、皇后娘娘。”
而后侧身向一旁端坐的人敷衍似地问好,“也见过皇兄。”
林芍落跟在一旁,也随着他的称呼行礼。
“见过皇太后、皇后娘娘,理宁王殿下。”
顾乔起身回礼,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嘴角似有笑意隐约压制住。
林芍落行过礼后抬头,眼见主座上两人眉眼舒展,展露笑颜。
年长那人身着雍容华贵,乌发之中夹杂些许白发,但精气神依然很好,眼神明亮。
皇后坐在一旁,举止落落大方,长相清秀却隐隐透露出掌管六宫的威仪来。
两人合坐一处,气势似远山高峰,远远胜过在场的三个少年人,再加上金钗玉饰的衬托,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林芍落看似表面平静,其实方才在进殿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主座上的两人,就稍稍贴近了言栾身边询问道:“那是谁?”
他稍侧过头,低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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