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钉这东西,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作用。
锁魂聚魄,只要是当场没散干净,能够收回来的魂魄,就能用这十二枚钉子牢牢封死,连一丝法力都逸散不出去。
所以,对于魂魄即将消散的死人来说,这是仙丹,对于神魂健全的仙君来说,却是最极致的侮辱和囚禁。
林眠不知道当年他被打上锁魂钉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但看当时的在场人物来说应该类似第二种,只是这么多年,锁魂钉虽然禁锢他神力,却也在体内顶替十二根仙骨被抽后的空缺,不算没用,下凡之后,他也就不再管它。
直到现在。
深埋骨肉的钉子被一点点抽出,疼痛像尖针捅进指甲缝搅弄,林眠拼尽全身力气抬起头,对上烛龙一双灿金色的竖瞳。
“……”
那一刻他的心脏在颤-栗,而混沌的,茫然的,被催情香烧得糊涂的大脑就着这双眼睛慢慢勾出曾经的某个人。
应照。
林宥手中力道重了三分,林眠咬紧唇忍住冲到嘴边的闷哼,在折磨中几乎下意识地开口:
“应照……”
昭明和面前小心用冰泉浸泡的手拔出锁魂钉的林宥同时怔住,后者手指不受控制地往外一抖,大片血肉在噗嗤声音里砸落在地。
这样的疼痛和将大脑劈开差不多,林眠瞬间失声,随即像是瞬间清醒了一点,不顾已经磨破皮的手腕,疯狂地扭动想要挣断绳索。
昭明立刻伸手去按他的手腕,但还没碰到就被愈发激烈的动作骇住,近乎愕然地抽回手钳住林眠下颌,低头就看见他睁着眼,保持这个姿势看着他,无意识地开口:“疼……”
那一刻他含-着水的眼睛像极了很多年前昭明在太华殿中心的囚徒,即使深陷囹圄承受剧痛,即使面前荆棘遍布远处危险重重,也依然坚毅而执拗地朝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就算留下一地鲜血也从不回头。
昭明心头一颤,慢慢放轻力道,甚至揉了揉下颌处被自己掐出的淤青。
温热而有些粗糙的指腹在皮肤上摩挲,林眠垂落的眼睫颤了一下:“……我……”
昭明没有出声,将吸满鲜血,甚至已经被磨破一些的捆仙绳解开,抬手按住了林宥想要继续往外抽的手。
“好吧,你赢了。”
林眠迟钝地分析着这一句话里的意思,慢慢垂下眼,松开咬出血的唇-瓣,拉起逶迤在地的衣服。
他手腕上的皮肉已经被磨破了,露出骨头,鲜血不要钱地往下滚,让面前的锦被和衣袍都染上赤色。
昭明摇响铃铛指挥佣人去叫医生,偏头看着沉默的林眠,伸手将他扯不紧的领口整理好。
“头一回看你喊疼,居然还有点不适应,”医生匆匆赶来,快速配好药方,他接过药膏一点点抹上手腕,最后抽来纱布小心包扎,“你可真是在应照那学了一堆讨好男人的手段,仙君。”
林眠懒得搭理他,疲倦地合上眼,没有吭声。
他的手腕包好了,但面色惨白如血流干了,昭明看着他满脸病气,停顿许久,继续说:“不过我挺吃这套的……当然,如果你下次喊的时候名字换一下就更好了。”
林眠半合的眼皮抬都不抬,尘埃自睫毛落下,簌簌闪着金光。
昭明拂去他侧颊上一滴血:“行了,不逗你,开个玩笑而已,看你脸白的……”
他伸手把那个在肩膀上乖顺趴伏,湿热柔软的物件抓起放到林眠手心。
“我还不至于要用那种龌-龊手段。”
林眠垂下眼。
……是一只幼猫。
他微微一怔,旋即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小猫身上湿热的短毛。
昭明把林宥推到一边,下床坐到林眠身侧,半带邀功半带讨好地说:“怕你在这无聊,特地给你买的,喜欢吗?”
林眠眼皮都不抬,见林宥真的停手便慢吞吞往旁边转,恨不得把自己埋床尾去。
昭明一扬手捏住他肩头,先恶趣味地捏了两下,被一巴掌扇得红肿后才满意地把人扯回来,凑过去摸了摸那只猫:“真小。”
“……”
“……跟那天的我差不多大。”
“……”
林眠不太想说你那时候已经有六七岁孩子那么高了,又沉脾气又大,半路醒过来差点把天都闹翻了,要不是当时身体好还真不一定能把你扛回去……他沉默地把在龙息笼罩下瑟瑟发-抖的猫拿远了一点。
昭明观察着他的表情,笑着说:“好吧……看来我更可爱一点。”
林眠:“……”
他忍无可忍,怒而抬头:“你那时候脾气有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昭明笑起来。
林眠这才反应过来异常,怔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瞪林宥。
林宥站起来,将那盆号称能治疗旧伤的神水递给侍女倒掉,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说:“锁魂钉不仅锁魂,也封七情六欲,曾经所有爱憎别离,都将化作过往云烟……所有包含此的记忆,也会在时间流逝里模糊消失……直到某一天钉子被拔出。”
话落,他俯身,轻轻摸了摸林眠手中的猫。
“当年你失忆被关进仙人境时,记忆全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师祖担心你起疑心,所以刻意捏造了一些过去植入你脑中。”
林眠抬手挡住了猫脑袋,小猫眯着眼喵喵咪-咪地舔了舔他手心。
林宥无所谓地收回手:“现在,其中一枚锁魂钉拔除大半,最为浅显的记忆,将会慢慢浮现在脑中。”
“师尊,晚上若是做了噩梦,记得叫人。”
……
侍从如云退出,殿门缓缓关上,林眠靠在床头,望着外面明亮的光消失在眼前,把手里喵喵乱叫的猫放到腿上。
……也不知道是昭明从哪找来的,小猫只有巴掌大,脾气倒是不小,一放下就勾着被面磨爪子,看表情玩得很开心。
林眠抢在被子被抓成破烂之前把猫抱起来,用干爽的帕子擦了擦口鼻,摸顺毛发,最后摇人要来半碗牛奶,用勺子一点点喂给他喝。
小猫喵一声埋头苦喝,舔得不亦乐乎,鼻子沾满了奶液,被呛得直打嗝。
林眠越看越觉得这只喵眼熟,但回想许久也没想起来自己身边谁能变成这么小只猫,索性不去细想,喂完奶将猫放进被窝里,自己铺好被子也慢吞吞滑进去。
要不把猫换外面吧。迷迷糊糊间他想,勾着手放在猫身上轻轻拍抚。
……如果晚上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来爬床还能被扇一爪子。
他这样想着,身体倒是没动,躺了一会,睡意便驱使他慢慢合上眼,不安地扯了扯被角,蜷缩起来睡了过去。
……
妖界,尸山血海,龙族的血从天而降,淅淅沥沥久久不绝,犹如一场格外持-久而盛大的暴雨,将龙魂凄厉的哀嚎声传遍各地。
九重天上,诸神垂首静立,为首尊者面无表情,甚至眼含餍足,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握紧晶莹而尚且沾满血水的龙珠。
空寂荒芜的战场只剩一抹雪白的身影,甚至一度由于太过于微小而被尊者忽略,直到为首的男人偏头环顾,微微蹙眉,所有人才意识到某位本应该侍奉在仙人左右的仙君不知所踪。
林眠撑着青竹伞,伞下十二根伞骨节节生辉,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寒,和满是怨念,双目猩红的鬼魂。
他们在嘶吼,哀嚎,质问,但却没有扑上前来索命,林眠视若无睹,绕过一洼血泊,站定在某处血肉堆积的乱葬岗。
“他在这?”他轻声问。
声音砸在雨中,瞬间悄无声息,但林眠却不急不躁,撑着伞安静站着,弹落衣摆上的血珠。
有黑色的魂魄从伞中冒出,模模糊糊,不见面容,双目赤红,漂亮的龙角在血中发光。
他嘶哑应道:“是。”
林眠没有动:“您要谈查清楚,我只能收一位仙宠,若是错了,之后便不能改。”
“不会错的,他的气息,就在此处。”
林眠定定注视鬼片刻,蹲下身,浑然不顾衣摆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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