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林芍落与言栾迈入正厅时,李克也极其有眼力见地起身相迎,冲向林芍落的方向微微颔首。
林芍落没有应答,只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安然落座在主位上。
言栾顺势在主位之侧坐下,借着余光端详此人。身形高大,左边眉毛靠近眉峰处有一处疤痕,皮肉微陷,形成一道极为明显的缺口。双眼微垂,眸色浑浊,站姿虽显得端正却总透露股匪气。
同他见林芍落时不一样。林芍落无论站坐,脊背永远挺拔,双肩微扩。眼神总是直直地向前,双眸清亮。一个皱眉,一记眼刀都能让人吓得背后一凉,心中胆怯。可靠近她却觉得安心,知道在她周围不会有灾祸不会有变乱。她手中的刀刃永远不会朝向背后的人。
这样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会是林芍落带出来的兵。
那李克大抵是没得到林芍落的应允,面色尴尬,跟着到了左边,却只单站着,不敢坐下。眼神不敢再往林芍落那边看,飘忽不定地最后落在了言栾身上。
言栾侧头看林芍落的脸色,见她没有缓和,也不好越俎代庖,只是冲外唤了声:“添茶。”
侍从进来后,本为林芍落添茶的那茶壶被言栾截下,侍从见状便识相地退下了。
言栾倾身往林芍落那边,左手微悬为她斟茶。
林芍落余光瞥见,轻呼出口气,这才启齿:“坐。”
“多谢将军。”
李克这才敢放心坐下,向言栾投去一道感谢的目光。
林芍落端起那杯茶,浅浅饮过一口后问询道;“来时天气如何?”
李克还没坐稳,听林芍落这一问又慌张地半跪下去,“是末将失职,来时并无风雨,却耽误了时机,还望将军恕罪。”
林芍落眼神只盯着手里茶杯中漂浮的那片茶叶,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只是微微侧头往言栾那边偏了一下。
言栾随机轻笑一声,接过话头,起身将李克扶了起来,“既到我府中,那便是客,哪有让客人长跪的道理,将军快请起。林将军不过关怀一句,忧心你一路风餐露宿,若是久不来访才叫人担心呢。”
“多谢殿下、将军。”
言栾将人安抚下,这才回到座位上袒露出真正意图。
“我从林将军那里听闻你治军有道,在骁沛军中声望极高。故而想要你替我训一训府兵,我人微言轻,又不会什么武功,劳你路途遥远为本王跑这一趟。“
李克先是瞄了眼林芍落的脸色,见其没有反驳,可见当时信中所言不假。清了清嗓:“骁沛军中若论声望,当是林将军位居榜首,我不过是个副将,岂敢担这样大的名头。“
“李副将不必谦虚。林将军早先与我说起你的英勇事迹时,我还颇为感慨呢,当真是神人,才可入这骁沛军啊。“
言栾浅笑着奉承回答,目光却留在林芍落身上。
李克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因为言栾这句夸赞增添喜悦,大概是称他为李副将时,心里却有些不如意。
“既然人已到,不如请殿下带我们去见见你手底下的人吧。”
林芍落将李克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没有多说。
听闻要见府兵,李克稍垂下的头忽而抬起,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人。
“好啊,不过要劳驾两位将军同我走一段路了。”
言栾点头,顺势起身往外走。
李克率先追问起来,像是有些急切,“为何?”
言栾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衫,“我这些府兵,眼下并不在府中,而在——郊外。”
“郊外?”李克眼睛骨碌碌转了圈,细细想着他这话中意。
“是啊,我这庙小,可装不下那么多人。”
言栾走在前面,林芍落随后跟上,李克走在最末,趁着无人在意四下打量着言栾这府中陈设。
林芍落本想去马厩将越影牵出,却被言栾抓住手臂。
“我旧伤未愈,骑不了马。林将军不妨同我一起坐马车?”
林芍落有些疑惑,不知道言栾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打趣道:“殿下的脚伤还没好透?”
“就算好了,也想和林将军共乘马车,林将军可赏脸?”
说时言栾就将林芍落一把扯了过来,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气口,自顾自地将手搭在她肩上,冲着身后的李克装模作样道:“真是抱歉,李副将,我今日受伤,尚未痊愈,恐要让林将军陪我共乘马车,劳你独自骑马与我们同行了。”
李克见状愣怔了片刻,但还是点头应下了,顺势回了句,“殿下与将军关系斐然啊,在军中时不曾听闻将军说起与殿下的趣事。”
言栾边挨着林芍落边应道:“是我一厢情愿,对林将军死缠烂打,她心善又十分爱护我,便纵着我在旁人面前无法无天了。”
林芍落听着他瞎话不带打草稿的,暗暗腹诽,但表面上还是强撑出一副寻常模样。
两人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同李克闲聊。
李克慢悠悠地跟在一边,突然问道:“殿下今日受伤了?是府中出什么事了吗?”
言栾半倚着林芍落,装作不在意她的无奈神色,只是哀声道:“今日本是嘉礼,却遇歹人行刺,险些丧命。幸亏有林将军在旁护卫。否则本王便没有这个运气与李副将闲谈了。”
“那殿下伤得严重吗?”
“无妨,太医说不过小伤,只是尚且需要多卧床静养。”
“原来如此。殿下无事便好。”李克应了句便没再言语,勒了勒缰绳,眼神只盯着前面。
林芍落伸手将帘子放下,顺道将靠着自己的言栾扶正,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冲他看了一眼,但微蹙起的眉头显然在问:殿下此举何意?
言栾也不应答,只是直勾勾地对林芍落挑了下眉。面具虽遮掩住半张脸,但林芍落隐约从那个挑眉里看着几分得意与炫耀来。
而此刻的偏殿内,礼部尚书陈川拎着衣摆,微弓起背,走了进来。
“陈川。”
“微臣在。”
“栾儿的嘉礼怎么回事?礼部如今竟然也能出这样大的纰漏?”
皇帝语气平淡,甚至不像是在质问,但陈川却慌慌张张地上前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嘉礼之事是微臣疏忽,让贼人有机可乘,让三殿下受难。只不过……”
他停顿了下,抬起头来,“宫中布置交由明礼司主管,微臣实在是鞭长莫及。”
“你是想说你不知情,还是明礼司的人横加干涉?”
皇帝一下子戳中要点,直逼此人想要逃避责任之心。
“微臣不敢。”说罢,陈川又低下头去,紧抿着嘴,不敢擅动。
“朕记得你呈上来的折子中明明白白地写着祭坛前祭祀一举,你可有印象?”
陈川哽了一下,脑中飞速编排着应对的话术。若此时应下,便代表自己知情,那爆.炸一事便是他处置不当、护卫不力。若不应下,此后的奏折恐难得这位天子青眼,而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就几乎形同虚设了。
实在是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微臣记得。不过祭坛中所添之物微臣不曾得知。也不知爆炸缘起为何,先前几位殿下祭祀时并无意外,微臣便一时疏忽大意,仍照旧进行。只是今日之祸,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是微臣愚昧。”
陈川此话既承认自己的错处又自贬两句,四两拨千斤地就将矛头指向了明礼司。
果不其然,皇帝看了他一眼,没再问询,只一偏头,手指向殿外,“南坤呢?让他来。”
“是。”适平得了令,快步出去,将南坤领了过来。
“老奴南坤拜见陛下。”
皇帝没让他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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