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江愿今年17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低头望着腹部高高隆起的曲线,像一只倒扣的小锅,沉甸甸地坠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患上了某种恶疾。搜索引擎弹出的AI回答告诉她,90%概率是恶性肿瘤腹膜转移,俗称癌症。她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这个病不仅要人命,还侮辱性极强,把好好的人变得像一根糖葫芦串。
哭着哭着,就开始想吐。
当她面朝那只陌生的垃圾桶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不是她家。一夜之间,她从雾岛家位于港南丘陵的庄园别墅,来到了这个俯瞰横滨的超高层塔楼公寓。
她这才擦了眼泪,踉跄着下床,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衣柜里有陌生的男士衬衫和风衣,玄关放着男士皮鞋,盥洗台上有两支牙刷和电动剃须刀,床头柜抽屉里是一整排保险套,垃圾桶里有用过的。
她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里面映着一位失足少女迷茫的脸。她的头发似乎长了些,脸颊白里透红,手臂上有可疑的指痕,身体上是深浅不一的暧昧印记,腰像水桶一样粗。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是耳侧潮湿急促的喘息,有个人把手指伸进她嘴里,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叫她。
一个念头劈中了她。
她完蛋了。她是个未成年,但不知为何即将成为单亲妈妈,而且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最重要的是,她爸爸会连着她带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打死。
她不想死,所以她决定在事情败露前,去医院偷偷打/胎。
她在房子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口罩,但在衣帽间里翻出了不少绷带。她把绷带胡乱缠在脸上,套上一件油亮的黑色雨衣就出门了。
踏出大门的一刻,就撞上了邻居。
电梯门缓缓滑开,一个男人从中走出。她下意识抬眼,仅仅一瞥,便像被摄去了魂魄,僵在原地。
那人刚从初春清晨的雨雾中归来,柔软的褐发上蒙着细密的水汽,长长的睫毛也湿漉漉的。他的眼睛是通透的鸢色,在廊灯下折射出比任何宝石都动人心魄的微光;他的轮廓比少年时更加挺拔,套着一件黑色长大衣,颈侧一丝不苟地缠绕着绷带。
她猛地低下头,同手同脚地逃进电梯。
心脏在骨笼里震如擂鼓,轻微的颤抖从脊椎漫遍四肢,悔恨与绝望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她这一生,从未经历过这般凄惨的时刻,她竟然在这么狼狈、这么难堪的情况下,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对象。
太宰治。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反复浮现方才惊鸿一瞥的眉眼。只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她想当场告白,但是她现在是个孕妇。就算是再不挑食、接受程度再高的人,再怎么样、无论如何、退一万步也不会有人会接受孕妇的告白。她恨透那个让她怀孕的人了,全世界的男的都应该拖去阉割,太宰先生除外。
她死死咬住下唇,把哽咽呛死在喉咙里。畸形的负面情绪与同样强烈的爱慕交织着,在她胃里翻江倒海,催生出一阵阵恶心。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了进来,将门挡住。
江愿蜷缩在电梯角落,浑身僵硬。她看着那双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踏入电梯,停在她的斜前方。
突然之间,她意识到一切尚有转机。因为她现在包得跟鬼一样,只要不被他看到脸,顺利到达医院做完手术,再耐心等待两三周,把腰重新养得细细的,就在这楼下偶遇他就好了。
他应该住在这里。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上移,落在他手上提着的一只纸袋上。那是她最爱的那家法式甜品店的杏仁可颂,每天只在清晨出炉,拥有奇迹般的口感。
“咕~”
腹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轻鸣。在这安静下行的密闭空间里,清晰得如同惊雷。她窘迫地抱住肚子,感觉绷带下的脸颊烧得滚烫。
“小姐,你要吃吗?” 太宰治轻声说。
江愿透过层层绷带的缝隙,看到那只修长的手,捏着纸袋,向她递来。他手指缝隙间藏着一颗不惹眼的小痣,一下子被她捕捉到了。
想舔。
手的主人很有礼貌,还宽容善良,连她这么可疑的人也照顾。
江愿不跟他客气。她此刻蒙着脸,套在黑漆漆的兜帽雨衣里,看上去跟个雨夜杀人狂一样。俗话说相由心生,她心里怀着亵渎的恶念,狠狠地摸了他的手,然后颤抖着夹着纸袋缩回来。
她红着脸,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谢谢。”
“不客气。”
电梯里重新安静下来。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开,江愿便抱着那个可颂,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室外正在下雨,她站在大厦屋檐下,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有些迷茫。她极少独自出门,家里不仅有家庭医生,还有连锁医院,去哪里都有司机接送,自然不知道附近的医院在哪里。
她抓住一位路过的大婶,对方被她这幅尊容吓了一跳,但碍于被她死死扯着袖口,还是好心告诉她可以到不远处的地铁站,乘坐港未来线,就能到达横滨中央医院。
这座塔楼位于寸土寸金的港未来21区,地理位置极好,左边是横滨美术馆,右边是大型购物中心,步行三分钟便能到达地铁口。
她新奇地站在地铁闸机口,看人们用卡或手机轻轻一贴,伴随着“嘀”的一声,挡板便会打开。她学着样子,将自己的手机贴上去,毫无反应。
身后的人流开始催促,她看着前面的人过去后尚未关闭的闸机,心一横,正想跟着溜进去,手臂却被一股力量抓住,整个人被向后带去,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淡淡的药皂香气包围了她。
她刚被扯回来,闸机便“啪”地一声关上,险些夹到她的肚子。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眼,便撞进太宰治含着复杂情绪的鸢色眼眸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他的脸,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往下落。
虽然孕妇一般都比较多愁善感,但她竟然被男狐狸精馋哭了。
她死死捏着装着可颂的纸袋,一边狼狈地躲闪,不让他看清自己的真容,一边语无伦次地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过这个机器。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问她想去哪里。
江愿看着贴在墙上的地铁线路图,指着离中央医院最近的站点,捏着嗓子说:“我想去这里,可以嘛?”
太宰治的视线在那家医院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替她买了票。这一次,是让工作人员给她开了一扇小门把她送进去。
江愿的眼睛悄悄亮了起来,原来还能这样。
早高峰的地铁上人满为患,但是太宰治站在她身侧,用身体为她隔开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区域,栏杆撑着腰,让她有空间安稳地吃可颂。
“真是凑巧,我们同路呢。” 太宰治说。
江愿不能和他闲聊,低头咬着可颂。
“你是要去中央医院吗?”
江愿不回答。
“你知道去医院要挂号吗?”
她不知道。
“我来帮你吧,你要挂什么科室?”
他太热心了。
“我……我挂妇产科。”
“哦?你生病了吗?”
“嗯……”江愿很低落,捏着纸袋,“我得了肿瘤,要去妇产科拿掉。”
太宰治沉默了两秒,他说:“其实,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现在正要去上班,这么巧,那你就挂我的号好了。”
江愿愣住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她正躺在诊室的检查床上,她喜欢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成了她的主治医生。他不仅知道她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还要帮她堕/胎。
他变化真大,以前是个连消炎药和降压药都分不清楚的江湖郎中,但现在才不过二十岁出头,却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医生。他头脑聪明,人还长得好看,他不仅读过那么多书,竟然还会做妇产科手术。
他温和地和她聊天,三两句话就问出来她今年17岁,不是故意怀孕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大着肚子,可能是被男人骗了。
她说:“我有个爱欺负人的未婚夫,可能是他的……”
太宰治抿着唇看了她好一会。
但他体贴地安慰她:“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嗯……”
江愿觉得羞愧难当。连她自己都不信的事情,他竟然相信。这样优秀的人,她还盘算着让他接盘。
这样的事,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所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但是,他看着还挺好骗的。
她偷偷看他,小声问:“太宰医生,如果……就是我是说假如,你发现你未来的太太以前跟别人有过孩子,你会原谅她吗?哦就是,她也知道错了,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很喜欢你……”
“嗯?”
太宰治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思考了很久,久到江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才沉吟着反问,“那是……在遇到我之前发生的事吗?”
江愿心虚地点头:“算,算是吧。”
他漂亮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她滚圆的腹部滑动,细致地检查着。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掌心轻轻托起肚子,将她腰背的紧绷慢慢化开。
“那她还会再犯错吗?” 太宰治继续问。
“她保证不会了……”
那手指不知何时移到了她酸胀的小腿肚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江愿舒服得眯起眼,绷带下的脸颊红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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