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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纷乱

卫兰遇刺了!

幸好李乐安早有防备,暗中安排在她身边的两名护卫拼死力战,才堪堪将她从致命的袭杀中救出。卫兰右臂被弩箭射中,血流不止,她强撑着伤势,一路避人耳目,径直来到了晋元公主府。

李乐安见状,心中又惊又怒,立刻唤来府医为其处理伤口。箭矢被小心取出,敷上金疮药并包扎妥当后,李乐安屏退左右,只留下深知内情的芳苑仔细照料。

“可知是何人所为?”李乐安看着卫兰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沉声问道。

卫兰忍痛摇头,眼神冷冽,“箭矢寻常,就是不知是哪家被当了枪使。”

李乐安胸中的怒火与后怕交织翻腾。她替卫兰掖好被角,沉声道:“你好生休息,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径直入宫求见皇帝。

紫宸殿内,李乐安一见皇帝,还未开口,眼圈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与惊惧:“父皇!光天化日之下,京城重地,贼人竟敢公然刺杀朝廷命官!孙兰她……她险些就殒命街头!这哪里是在杀她,分明是在挑战父皇您的天威,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若不严查严办,日后岂非人人自危,谁还敢为朝廷、为父皇推行新政?”

皇帝闻言,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确实动怒,但正如李乐安所料,他震怒的核心并非卫兰的生死,而是此事背后蕴含的对他皇权的藐视和对他政令的公然反抗。这触碰了他绝不能容忍的底线。

“岂有此理!”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声音冰冷,“朕的京城,竟出此等猖狂之事!查,自然要严查!”

然而,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李乐安:“乐安,朕知道你与孙兰交好,新政也是你一心推动。但经过此事,你也当有所警觉。有些风头,不必事事由你出面去顶。很多事,让孙兰去办即可,他既效力朝廷,推行新政本是分内之责。你乃金枝玉叶,频频率先涉险,若真有闪失,如何是好?”

李乐安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神色。她并未直接反驳,只是抬起脸,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坚持。

“父皇教诲的是,儿臣知道了。”她轻声应道,随即话锋微转,带着几分恳求,“只是,经此一遭,儿臣身边确实需要更得力且放心的人手。望舒武艺高强,且同为女子,护卫起来更为便宜。儿臣想请父皇允准,让她协助儿臣,也好让父皇稍许安心。”

皇帝沉吟片刻,并未立刻答应。周望舒是承恩侯之女,让她卷入这般纷争,并非上策。他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许,却并未松口:“此事……朕知道了,会考虑考虑。眼下你先回去,让孙兰好生养伤,查案之事,朕会交由冯晟去办。你近日也收敛些,莫要再给宵小可乘之机。”

李乐安虽然目的未能完全达成,也不纠缠,乖巧地行礼告退:“是,儿臣遵命。谢父皇关怀。”

然而,卫兰遇刺的消息尚未压下,朝堂之上已是风云再起。以孙家之事为导火索,加之新政触及无数人利益,超过半数的朝臣纷纷上奏,言辞激烈地攻讦李乐安与卫兰。

他们斥责李乐安“牝鸡司晨”,以一介公主之身干涉朝政、搅动风云。更抨击卫兰“数典忘祖”,为了功名利禄不惜构陷亲族、自毁门楣,实乃士林之耻。要求即刻停止“摊丁入亩”新政的声浪一时甚嚣尘上。

就在这内政纷争愈演愈烈之际,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重锤般砸入朝堂,北疆告急!戎人大规模犯边,铁蹄所过之处,烧杀抢掠,边关烽火再起。

近年来,北戎时常以游击战术袭扰边境,令守军疲于奔命,百姓不堪其扰。皇帝早已命承恩侯整军备战,此刻军情紧急,承恩侯只得即刻点兵,快马加鞭赶赴北疆督战。

承恩侯府内,周望舒得知父亲即将出征,热血上涌,毅然请命:“父亲,女儿愿随您同往北疆,上阵杀敌!”

承恩侯闻言,当即厉声喝止:“胡闹!战场岂是儿戏?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儿家,安心留在京城!”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周望舒心中郁闷难平,却也知道父亲态度坚决。只能默默咬牙,将这份不甘压在心底。

城楼之上,寒风猎猎。李乐安与周望舒并肩而立,目送着承恩侯率领的大军旌旗招展,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上。

直到最后一面旗帜也看不见踪影,周望舒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走吧,”李乐安轻声开口,拍了拍她的手臂。

李乐安与皇帝磨了许久,才让他同意周望舒参与到新政中来。虽暂时只是以公主护卫的身份,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开始。

回到衙署,伤势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卫兰走了进来。她的右臂还用绷带吊着,但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冷静锐利。

“殿下,周娘子。”她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切入正题,“方才我前往户部与刑部,询问孙家田亩清查的进展。贾大人明确告知,孙家共清出隐田三万亩、隐户一千二百一十八户,现已全部登记入册。贺大人也表示,他将与贾大人联名上奏,陈报此事。”

卫兰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在刑部时,我恰好遇见从晋阳府来的十几名百姓,他们联名状告永昌伯郭家强占族田、欺压乡民。这是他们的状纸与相关证物。”她将一份文书放在案上,“我欲前往晋阳,查清此案。”

李乐安接过状纸,快速浏览,眉头微蹙。永昌伯郭家是皇帝生母的母族,虽顶着外戚的名头,但名声一向不佳,被公认为贪婪跋扈却又愚蠢短视。皇帝内心其实对这个舅家颇为不喜,甚至多有厌弃。

让卫兰暂时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失为一种保护。

而且她自己也即将面对一块更难啃的骨头,平章长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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