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四族盟会。
此次与会者依旧未能齐整,缺了两人。
一位,是仍声称“抱恙”的褚洛白。
另一位,则是仍在斟酌周全之策的刘昭。
而此番会议的召集者,很是意外,竟是清徽。
清徽风尘仆仆,还未落座,便急着扬声道:“我已查明‘妖邪’之说源起何处!是那春饶豪绅,樊杜!”
欢伯执葫的手微顿:“樊杜为何要造谣生事?”
“全为包庇他那不成器的孽子!不过!”清徽话音陡然转厉,目光射向对面:“他并非主谋!”
欢伯放下葫芦:“那主谋是何人?”
“不是人!”
清徽暴喝,袖袍一甩,将一张画纸直直怼到欢伯面前:“是神!是你那好师父!”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欢伯眼底闪过错愕,目光在画像上凝驻片刻,随即恢复如常。
“真人误会了。”他慢悠悠道:“此画所绘的,并非我师尊。”
“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清徽须发戟张,指着画像的手因愤怒而颤抖,“这不是褚洛白,还能是谁?!”
欢伯沉着反问:“神族素以白裳昭示清正,真人何曾见过家师身着此等玄墨重色?”
“不过是件衣裳而已,不能换吗?!他分明是为了隐藏身份!”
“若是为了隐藏身份,幻颜岂不更为便捷彻底?”
清徽愣了愣,拽回了些许理智:“你是说…这是栽赃嫁祸?”
“真人以为呢?”
清徽咆哮:“我是在问你!”
就在二人争执不休时,一直沉默的妖王开口了:“可否劳烦真人,将画像予我一观?”
清徽冲着欢伯哼了声,将画像隔空递至妖王手中。
妖王垂眸,仅一眼,那双素来静澈的眸子,便陡然转深。
她将画像转向肆景:“魔尊且看,此人,可眼熟?”
肆景歪在椅中,草草扫了眼,漫不经心道:“自然眼熟,这不是本尊的宠物嘛。”
“既是魔尊的宠物,那他所行之事…”
“没错!”肆景粲然一笑,“正是本尊亲口授意的。”
妖王周身气息一滞,握着画像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深吸了口气,复又缓缓吐出。
“魔尊…”她努力维持着平稳,“可否给我等一个解释?”
“妖王真需要解释吗?”肆景歪着头,眼神无辜又残忍,“我这么做的理由,打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
妖王声音发紧:“你要重启三生之隙?”
“对啊。你们厄元的魔族喜欢修身养性,好生无聊,我这魔尊当得太没劲了。”
妖王霍然起身!
眸中温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被背叛的震怒!
她目光寒彻,直刺肆景:“你这魔,当真可怖,无药可救!”
面对斥责,肆景欣然接受:“妖王谬赞。不过说到底啊,”她仰起头,看向妖王,“是你们妖过于愚蠢,竟妄图与魔讲什么道理情谊。”
妖王双唇紧绷,怒目而视。
肆景笑颜未改,镇定相迎。
她可太了解这位妖王了,此刻她定是想骂她,只是碍于修养,说不得脏话。
妖王骂不得,有的是人能替她骂。
清徽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此刻更是再也按耐不住!
他冲到肆景面前,痛骂道:“你这魔头!妖王以诚相待,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还敢背地里使阴招?!当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是她自愿待我好的,又不是我求来的。”肆景说得理所当然,“我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人族又是什么善类?稍给个由头,便顺理成章地放肆作恶,我看我们两族呐,是臭味相投。”
“你!”清徽气得目眦欲裂。
“好了好了,骂也骂过了,气也该消了。”肆景慢条斯理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他事,我这魔头,就先行告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清徽道长怒极攻心!手中拂尘裹挟万钧雷霆之力,直刺肆景面门!
肆景不闪不避,手指一抓,轻巧接下。而后五指一收,只听“滋啦”一声,那蛮横的力量,便碎成光斑,点点逸散。
“得益于妖王教导,本尊的修为确实精进了不少。”
她掸掸衣袖,目光轻蔑地扫向旁观者:“还有谁想上来试试手,给本尊添点乐子?”
欢伯面色一凝,霍然起身!手掌微抬,欲要出手。
“让她走。”
妖王的声音响起,透着内心的无力。
清徽难以置信:“妖王陛下!岂能放任这魔头就此离去?!”
妖王疲惫地阖上眼:“让她走吧。”
欢伯攥紧双拳,缓缓坐了回去。
清徽转脸瞪向肆景,见对方一脸嚣张,心中怒火更盛!可又碍于妖王,只能重重跺脚,硬生生将恶气咽下。
“还是妖王识时务,通情理。”肆景嗤笑着,消失在了原地。
妖王睁眼,望着她的座位,眸中痛色,久久未散。
-
肆景一回到寝殿,便见她那失踪数日的宠物,已自行回来了。此刻,他正端坐在桌边,闲适地饮着茶。
见她归来,他斟了杯新茶,放至身侧空位。
“如何?”他问。
“被发现了,然后被骂了。”
肆景言简意赅,走到他身旁坐下,却并未碰那杯茶。
她侧过头,端详着他:“你执行任务时,用的是本貌?”
“不错。”褚洛白望向她,带着邀功的口吻道:“属下这般行事,可合尊上的意?”
“合意。”
“既然合意,那…”
怎又是这个句式?
“没赏了!”肆景疾声打消了他的念想。
哪儿能次次都讨到赏?这家伙倒是想得美。
褚洛白低笑一声:“属下是想问,下一步打算如何。不过,若是尊上想再给予些奖赏,属下自是…乐意之至。”
说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向她伸了过来。
“下一步静观其变。”肆景眼疾手快,倏地将自己面前的茶盏塞入他手中:“所以本尊觉得,你眼下最需要的,是好好净心,祛祛火。”
褚洛白正欲就势握住她递茶盏的手,殿内忽地光影一荡。
厄元的洛白上神,又一次,不请自来了。
肆景转身看去,那只意图明确的手,便这般堪堪握了个空。
洛白上神似是匆匆赶来,一失往日从容,气息略显急促。
洛白魔君虽面露不悦,却也极为配合地退出了殿内,将空间让了出来。
留下的那个褚洛白,急切上前,省去了无谓的嘘寒问暖,直奔主题:“今日盟会之事,魔尊是否另有苦衷?”
“没有苦衷。”肆景利落地斩断了他的幻想。
“为何?”
“理由我已说过,难道欢伯未一同转告你?”
褚洛白默然,如被重物击中,垂下了头。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手。
灵光微闪,一叠东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是七八包梅脯。
每包都叠得方方正正。
每包都标记了对应的铺名。
“上次,魔尊未能吃完,我便…顺路,又买了些。”
他说得轻巧,但那过于明显的用心,让这句“顺路”显得格外沉重。
肆景的喉咙像吞了刀片般,又紧又痛。
迟疑着,她双手接下,挤出了两个字:“多谢。”
褚洛白望着她,而她却没有抬头,只是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油纸包。
“告辞。”
他离开了。
肆景饮了一大口茶,想将喉间的异物感冲下,却发现并非是喉咙不适,而是内心。
她不敢看他。
若是与他目光相接,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解释,那个他想要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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