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希走了,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单调的声音,规律地敲打着空气。
孟希贤松开紧攥着被子的手,慢慢下了床。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物,甚至没有力气去看一眼这个住了好些天的病房,只是凭着本能,一步一步地挪向门口。
外面有护士推着车走过,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孟希贤没理会,她扶着走廊的墙壁,如同一个失魂的木偶,向电梯的方向挪去。
电梯里空无一人,金属门在她面前合拢,映出她泪痕狼藉的脸。
就在电梯运行过半之际,脖颈处传来极其细微的一声。
她下意识地摸向颈间,金司承送的异彩项链,却已经毫无预兆地断了链子,砸在电梯厢地面上。
她盯着那发出耀眼光芒的宝石坠子,那些被绝望压下去的关于金司承的画面,瞬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他亲手给她戴上项链时,指尖划过她后颈皮肤的温热触感。
——在河边他抱着她哽咽的“别抛下我”。
——他失明时摸着她的脸,说会把她记在心里。
——她被软禁逃出生天,看到口罩下面他那张自毁的脸。
——两人在沙发上接吻,他说他有个天下第一好的女朋友。
过往的每一帧画面,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在孟希贤冰冷的心上。
那条项链就像一把淬火的匕首,捅穿了她用金蕊希恶毒话语和自毁念头编织起来的外壳。
她不要这样!
她不能这样!
她凭什么要被金蕊希逼走?
凭什么要像怯懦的逃兵一样离开?
她答应过不会丢下他,他也说过一定会想办法医好她!
凭什么她要放弃搏一把的可能?
她感到无比的悔恨,几乎是扑跪下去,手忙脚乱地去抓起地上的坠子,攥进掌心里。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她并没有离开,反而又按下了病房的楼层号。
回到楼上,孟希贤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金司承正站在她病房门口,眉心紧锁,焦灼地在向护士询问什么。
“金司承!”孟希贤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他的名字,跑着上前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金司承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臂紧紧收拢,将她箍在怀里。
孟希贤的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汹涌滚烫,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衬衫布料。
金司承的心被她的哭声揪成一团,“你刚才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孟希贤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不想走……舍不得……我舍不得……”
颈间那枚被攥得温热的坠子,硌在两人紧贴的胸口之间。
“不走,不走,谁都不能让你走。你别怕,我在呢。”
金司承抱着她,不停地低声安抚着,眼角的余光,越过她凌乱的发顶,不经意地扫向了走廊尽头的拐角。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凝固的深海。
——————————
金秉诚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实,留了条缝。
金蕊希刚从楼下上来,想找他签个字,正好听见他在打电话。
“……司承那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嗯……让他多休息,别太累……”
金蕊希撇撇嘴,又是金司承。
他回集团上班才十天不到,但父亲那双眼睛,好像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见不到人的时候,十个电话里,有八个还是在问他的事。
问助理他的行程,问秘书他的状态,甚至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吃了什么。
更可笑的是,金司承走路还有点不利索,拄着拐杖在集团大楼里晃悠。
那些老家伙们倒好,一个个见了他,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似的。
王董、李总、陈副总……哪个不是公司元老?
以前对她金蕊希还算客气,现在金司承一出现,汇报工作都先找他,好像他才是这艘船的掌舵人。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她推开了门。
金秉诚刚放下电话,抬头看见她,脸上已经换上了惯常的严肃,“有事?”
“签个字,东区那个推广计划”,她把文件夹拍在他桌上,声音硬邦邦的。
她的目光扫过他桌上的相框。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张全家福,照片里金司承笑得像个傻子,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真刺眼。
金秉诚拿起笔,翻开文件,随口问:“竞标后续跟进得如何?”
她故意提金司承的职位,“金总监提了些修改意见,正在按计划推进。”
金秉诚的笔尖顿了一下,刷刷签上大名。他合上文件夹递给她,“你哥刚回来,熟悉业务需要时间,你多配合他。”
金蕊希接过文件夹,指甲差点把封面划破。
配合金司承?她现在才是那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
他不过是挂个名,偶尔来晃一圈,提点无关痛痒的意见,就能收割所有人的敬意和父亲的偏心?
“知道了”,她挤出三个字,抓着文件夹转身就走。
走廊里空调开得足,她却觉得一股燥热憋在胸口。
金司承的办公室在楼层另一边,视野很好。
金蕊希没敲门,直接扭开了把手。
金司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文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他整个人镶了层金边。
要是以前,她会觉得大哥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但现实,她只会觉得他碍眼。
金蕊希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金司承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总监,很忙?”
“还好,处理点事情”,金司承抬起头,扫了一眼她撑在桌上的手,“你看起来很激动,坐下说?”
“不用!”金蕊希的声音拔高了一点,“我站着挺好。”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金司承,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微微挑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装什么傻!你回来才几天,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你供起来!那些项目,是我拿下的。你干了什么,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现在出来摘桃子了?装模作样地看文件,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接手整个摊子了?”
她一口气说完,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火苗。
金司承脸上却没什么波澜。他慢慢开口:“所以,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跟你争金家的继承权?”
“难道不是吗?”金蕊希瞪大了眼睛,“不然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爸对你那么好?那些老家伙为什么都围着你转?不就是等着你重新坐上那个位置吗?金司承,我告诉你,不可能!我金蕊希不是你的垫脚石!我……”
“够了!”金司承猛地打断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金蕊希,你脑子里除了权力、地位、争抢,还有什么?”
他推开椅子,撑着桌面站起来,将一份文件袋甩到金蕊希面前,“你看清楚了!我回来不是为了抢你的东西,而是为了让你离我,离孟希贤,都远一点!”
金蕊希的目光被那文件袋吸引,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祥预感,“什么东西?想吓唬我?”
金司承冷笑一声,“你自己打开看看。”
金蕊希狐疑地盯着他,又看看那个文件袋。
她解开缠绕的棉线绳结,打开袋口,里面是一叠叠的照片、复印件和报告纸。
她抽出了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废旧的大楼外景,几个关键承重柱的位置被红色记号笔圈了出来。
第二张,是近景,清晰显示着巨大的墙体裂缝,像丑陋的蜈蚣爬在灰扑扑的水泥墙上。
第三张,是几张打印出来的邮件截图,发件人和收件人的地址都被特意标注了颜色,那是她和项目安全评估小组一个负责人的邮箱地址。
邮件内容是关于裂缝的初期报告,清晰写着“结构隐患重大,建议立即停工全面评估”。
日期显示,是在竞标开始前的一个月。
邮件的最后,是她的回复,只有短短一行字:“已知悉,暂不对外公布,按计划推进竞标流程。”
金蕊希的手指开始发抖。
她又抽出几张纸。是工程报告和内部流程单,上面都有她的签名,而且日期都在竞标之前。
“不可能……”她喃喃道,脸色变得惨白,“你怎么拿到的……这些是假的,伪造的!”
“金蕊希,你到现在还不认错?”金司承的声音很冷,“要不要我把给你发邮件的那个人叫来?”
金蕊希捏着那些纸,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调查我?金司承,你竟然为了那个孟希贤,暗中调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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