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梦回占星阁的路上才突然想到,她又一次舍弃了楚望舒。
镖队是按照楚望舒所说的路径绕路而行,她如今也一步未停地跑去找沈宁,脑中想的全然只有把沈宁救回来,竟忘了改命会影响到楚望舒这一事。
口口声声说着找他不为卜卦,却也未曾迟疑哪怕片刻。
沈清梦突然有些头疼,这人前些天就一直别扭着不说话,如今若是真伤了心……这得怎么哄啊?
世纪难题,家人和伴侣掉水里该救谁。
选了救爹爹,结果人没救上来,掉过头来再去哄楚望舒,也不知道怎么能哄好。
沈清梦刚从马车里走出来,就看到婢女端着汤药从阁楼上向下走。
看来楚望舒已经搬回了阁楼,他还真的是很喜欢那间小屋子。
脑子很乱,所以沈清梦准备直接上!
沈清梦端着热好的汤药,敲了敲阁楼的门,然后——直接进去。她刚打开门,脚还未踏进屋子,就听到了一声驱逐。
“出去,”楚望舒把自己窝在窗户边的墙角,并未抬起头,但也没有任何犹豫:“药也端出去。”
沈清梦愣了一下,原来只知道他脾气倔,前些日子他虽说不爱理人,但也从未对沈清梦有过任何类似于这种命令一般的语气,本以为楚望舒一直就是个温和的性子。没想到国师大人生气的时候,语气这么生硬。想来平日里应当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不然占星阁这么多下人也不至于都那样听话。
可他生什么气呢?不会真是气沈清梦原地跑路连声招呼都没打吧?
但,怎么就气到,药都不吃了?虽然这东西确实难以下咽。
沈清梦刚想硬着头皮把药端去楚望舒身边,却忽地停下了脚。
嘶……一股暖流不大合时宜地造访。
她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后,飞速离开阁楼。
可她没反应过来,楚望舒目不能视,根本分不清敲门的是沈清梦还是占星阁里哪个下人。
只是随着药碗一同进入阁楼的,还有几分熟悉的气息,才让他忽然意识到,似乎凶错了人。
“清梦?是你吗?”
大门已经重新关上,无人应答。
楚望舒撑起身,向前摸索着。
阁楼内物品并不多,楚望舒就算看不见也大约可以找到桌子在哪里。
但再熟悉,他如今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辅助支撑的盲人。楚望舒刚刚摸到桌子,就被凳腿绊倒,慌乱中扫落了桌上的药碗。
滚烫的药汁洒在手上,破碎的瓷片溅落一地。
楚望舒下意识去拾起地面上的碎片,却把手指划出了许多道血痕。
他扔下碎瓷片,坐在原地抱住自己。
为什么,好像所有事都做不好。
小厮、白狐、母亲、青鸟、沈父,他一个都救不下,如今,又亲手赶走了沈清梦。
为什么,不能结束这漫长又罪恶的一辈子……
楚望舒无意识的,抓着一块瓷片,握在手心。血自掌间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血液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中显得异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过来,掰开楚望舒的手,嘴里还说着:“你这是做什么?”
是李太医。
不是清梦。
楚望舒任由李太医有些粗暴的给他的手上着药,依旧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清梦,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了。”
“不是你把人赶出去的吗?”
“嗯,”楚望舒说着:“她本就该离我远一些,大概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嗯,然后丫头真扭头走了,你就坐这里抓着碎瓷片糟践自己?”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抓着李太医的衣袖,央求般问着:“李伯,你带我去找清梦好不好……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她,她没同我讲话……”
李太医扶起楚望舒,让他靠坐在床边,才对他说道:“我去找清梦,让她过来,你自己思虑好到底想与她如何说。”
“好。”楚望舒快速点着头。
楚望舒的头脑也很不清醒,他总是会抑制不住的去把所有的错都归在自己身上。
可他真的是这一切罪恶的源泉。
没有他,庆帝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事。
沈清梦该远离他的……但真的发现沈清梦离开了的时候,楚望舒心中又无比慌乱。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清梦不厌其烦的来找他,似乎根本无法接受沈清梦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楚望舒又把自己缩进了角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黑暗中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全。
沈清梦换好衣物,并没有立刻去阁楼。想来,楚望舒其实也蛮好哄的,做些吃食再耍耍无赖,沈清梦感觉他总不至于舍得把她从身上推开。
他若是敢推……那就给他摸摸伤口好咯,这招似乎还挺实用的。
没有提前准备什么,糕点不大好做,沈清梦只好在厨房做些酥糖。李太医又来到厨房准备给楚望舒重新熬药的时候,沈清梦两只手上还都沾满了芝麻和黄豆的香气。
李太医还特意让沈清梦看到了碎瓷片。
【怎么了?】
“耍脾气不喝药,也不愿意吃东西,你走这些天更没人管得了他。”
沈清梦把酥糖切好装盘,又洗干净了手:【这药真的很苦。】
沈清梦刚推开门,就看见楚望舒又换了个角落窝着。这怎么看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在面壁思过。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牵起楚望舒的手看了看,怎么才不到两个时辰,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是把碗摔了还是用瓷片自残了?
“清梦?”楚望舒摸着沈清梦的手,确认了身旁的人,便向前蹭了蹭,低着头,“对不起,我,我知道,是,是我的错,我,我若是……早算出来些,沈伯父就可能不会死……”
沈清梦震惊地瞪大了眼,到底是谁的忏悔环节?而且楚望舒状态很不对,他手很凉,面色却发红,言语间也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你……你掐我或者,或者……呃……骂我,给,给我吃黄莲也行……别……别不理我……”
苍天大老爷,沈清梦第一次感知到由奢入俭难竟然是这么个难法,她不是不想理,她是嗓子又坏了啊!
沈清梦只好把楚望舒揽进怀里,抚着他的胸口。
李伯说过楚望舒体内余毒未清,说不准何时又会发作,他大概是又一个人忍了许久,现在更是疼得厉害,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抱紧了沈清梦。
“我知道,我是个很麻烦的人……”楚望舒把手环在沈清梦腰间,“清梦……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沈清梦很想和楚望舒说,她从来没有怪过他,但她确实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在楚望舒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紧紧抱着他,又一直抚着楚望舒的背。
不知是烧晕了、哭累了还是疼到恍惚,又或是沈清梦的安抚有了作用,楚望舒逐渐瘫软在沈清梦怀里,晕睡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毒发的时候说了这么多话,却也是第一次毫不掩饰地抱着沈清梦寻着安慰。
沈清梦看着怀里的人,轻轻抚了抚他仍旧皱起的眉头,又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真不知道李伯说了什么,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才多久,眼睛就哭肿了,连昏睡着也一副极不安稳的样子,沈清梦又轻拍着哄了楚望舒许久,他才渐渐睡熟。
沈清梦一路骑着马进京,又在庆帝面前演了场戏,回到占星阁后一刻未歇,如今也渐渐泛起了困意。她有一搭没一搭抚着楚望舒的背,闭上眼靠着床帏打瞌睡。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沾了楚望舒的床,就容易犯困。
许是心里挂着事,沈清梦睡得并不熟,没过多久就又睁开眼。
还好,楚望舒虽然还睡着,但烧退了。他大概睡得很舒服,手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紧张地环抱着沈清梦,只是虚搭在她腰间。
果然,姑娘家的肚子,比那硬邦邦的枕头枕起来舒服多了。
沈清梦借着月光,看着楚望舒。他真生得很好看,沈清梦不大会形容,但楚望舒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英气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愁容,倒更让人怜惜,长长的睫毛低垂,随呼吸微微颤动,沈清梦有些想伸出手摸一摸,但也仅仅是想想,难得睡个好觉,哪里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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