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鸢扣住聂未晨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那些瓦剌人颈侧的火焰刺青,与十四年前闯入梁府宣旨的人一模一样。
“阿速特部的血狼卫……”她声音轻得像雪落寒刀,“当年跟在传旨太监身边的,就有他们。”
她眼底戾气翻涌,聂未晨轻抚她腕间脉搏,低笑一声:“怕了?”
她倏地转眼,与他呼吸交错:“怕你护不住我?”
楼下木梯吱呀作响,聂未晨一把捂住她的嘴,吹灭蜡烛,揽着她滚进床榻帷帐,黑暗中,绣春刀在帐中寒光隐现,而他掌心温度灼人。
“搜!”门外瓦剌武士踹开隔壁房门,瓷器碎裂声混着听不懂的咒骂。
梁若鸢忽然将他压倒,指尖挑开他的衣襟,他眉梢一扬,任由她指尖划过胸膛,嗓音沙哑:“梁小姐这是……要演活春宫?”
“闭嘴,配合。”她咬耳低语,长发垂落在他颈侧,挠得他心颈皆痒。
瓦剌人破门而入,帐内锦被翻浪,女子肩颈如瓷,男子手掌正扣在她后腰处。
“晦气!”为首的武士啐了一口,唯独颈侧带胎记的头领眯眼逼近,弯刀挑开梁若鸢散落的外裳……
帐中寒光乍起,聂未晨的刀自被下掠出,削飞了他三根手指,梁若鸢甩出帐钩,铜尖刺穿了另一人的眼球。
门边三人刚拔刀,三支火药弩箭破窗而入,引线火花正燃。
聂未晨将她搂紧,两人撞窗而出,身后爆炸翻起热浪,将他们掀进芦苇荡里。
梁若鸢刚撑起身子,便见他右腿扎着木刺,鲜血浸透了裤管。
“别动。”她正要伸手去拔,他猛地将她按倒,一支鸣镝箭擦着她发髻穿入芦苇中,哨声凄厉不绝。
“血狼卫的求援箭。”他的呼吸挠在她耳后,掌心贴着她的腰线下滑,“方圆十里的瓦剌人都会来……比如现在。”
河面陡然亮起数十火把,曹玉的官船破浪而至,船头三门佛郎机炮森然对准岸边。
火光逼近,聂未晨单膝跪在她身侧,指尖卷起她一缕湿发把玩:“曹玉来得倒快,看来宁王这条狗,他拴得很紧。”
梁若鸢一搐,推开他的手,指尖勾住他的腰带:“你猜他是来找我,还是来灭你的口?”
他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我猜……他想一箭双雕。”
“趴下!”他猛地压住她后颈,两人紧贴倒地,一支红羽箭扎进芦苇丛,箭尾颤动如血珠。
“血狼卫的援兵到了。”他指尖在她脊背轻划,“数到三,跳河。”
她瞪着他:“你疯了?曹玉的炮口……”
“一。”
他打断她的话,在她耳边低语。
芦苇丛中窸窣声逼近,至少五个血狼卫合围。
“二。”
他掌心贴住她后心,带她一点点爬起,体温已穿透了她的衣裳。
河面官船开始转向,佛郎机炮已在调整角度……
“三!”
他搂着她纵身入水,河水冰凉刺骨,吞没两人的刹那,他将她牢牢箍进怀里。
水下昏暗,梁若鸢腰间一紧,睁眼看见他的头发在水中散开,而他忽然凑近,在她唇上咬了一记,眼底笑意嚣张。
燕十的火药箭正中官船桅杆,水面炸开三团火球,聂未晨拖她浮出水面,身后是曹玉发疯般的怒吼,刺耳的叫喊与瓦剌人的惨叫混作一团。
柳林中,燕十拧着湿透的衣袖,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憋笑道:“大人,卑职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聂未晨甩去刀上水珠,将梁若鸢往怀里带:“知道就滚远点。”
梁若鸢指尖戳在他心口伤处,疼得他倒抽冷气:“聂大人这苦肉计,演得挺逼真?”
他扣住她的手,低头逼近:“比不上梁小姐的‘投怀送抱’……”
林中传来曹玉一声尖笑:“好一对亡命鸳鸯!”
数十名锦衣卫缇骑封死退路,曹玉蟒袍滴水,细剑直指二人:“聂大人,陛下口谕,要梁小姐回京听审……这陛下要的人,你也敢藏?”
聂未晨慢条斯理地擦净刀刃,将梁若鸢推到燕十身边:“带她走。”
“你……”她怒极反笑,“又想逞英雄?”
聂未晨刀光劈开了夜色,指向曹玉:“谁敢动她,我剁了谁喂狗。”
曹玉阴鸷道:“聂大人,你这是要造反?”
聂未晨信手斩落水里跃起的瓦剌人,刀锋斜指地面,往前一步,鲜血顺着刃口滴落,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曹公公深夜截了王大人的令,带兵……”他顿了顿,扫过一眼地上哀嚎的血狼卫,“带瓦剌人……截杀朝廷命官,我倒要问问……是谁在造反?”
梁若鸢甩开燕十,短刀刺向曹玉脖颈:“废话少说!十四年的血债,你们也该还了!”
曹玉尖笑一声,蟒袖挥起:“给咱家拿下!”
三十名锦衣卫缇骑同时拔剑,水岸边寒光如林。
聂未晨侧身挡在梁若鸢身前,刀锋横斩,一击劈开最先冲来的两柄雁翎剑,血花溅在了脸上,他低喝道:“燕十!”
燕十以拳脚击落数人,闪入柳林暗处,臂上弩箭连发,三名缇骑应声倒地,包围圈撕开了一道缺口。
梁若鸢趁机掠出,聂未晨紧随着,绣春刀划过挥刀劈来的缇骑脖颈,尸体倒地的闷响伴随着轰天的爆炸声。
河对岸,南方边军的神机箭呼啸而至,将曹玉的官船彻底点燃,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幕,热浪裹挟着木屑纷飞如蝶,混乱掩盖了柳林里的厮杀。
“走!”聂未晨一把攥住梁若鸢的手,刀光破开重围,曹玉站在叛变的锦衣卫和瓦剌人之中暴跳如雷,亲自提剑掠出,细剑刺向梁若鸢后心。
聂未晨回身格挡,两刃相撞,火花四溅,曹玉阴笑变招,剑尖下挑,刺向他腿伤处。
梁若鸢旋身一脚,绣鞋鞋底在曹玉脸上划出数道血痕。
“阉狗!”她怒目暴喝,“你的对手是我!”
曹玉抹了把脸上的血,目光几近癫狂:“好得很!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
他吹响骨哨,林中冲出十余东厂番子,手持淬毒劲弩。
聂未晨将她一把推到树后,毒弩如雨,射穿了树皮,在树干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大人不是最能想办法吗?”梁若鸢背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微促,“现在怎么办?”
他低头吻了她耳尖,呼吸里混着血气:“赌一把。”
他抱起她,纵身跃上树梢,曹玉怒骂不绝,燕十从暗处掷出了最后一管火药箭。
火药炸起满地碎石,热浪将东厂番子掀翻,三人借机冲向河滩,一艘乌篷船正从芦苇丛中划出,船头立着个疤脸汉子。
“上船!”那汉子用力抛出了缆绳。
雁翎剑破空飞来,聂未晨挥刀劈落,剑身暗藏的机簧将他右手震得虎口迸裂,曹玉转手直刺他心窝。
梁若鸢手中短刀贯入曹玉右肩,番子的弩箭自她手臂擦过,渗出的血色在一瞬间变黑。
她踉跄半步,聂未晨将她拦腰抱住。
“走!”他眼底泛起血色,抱着她跳上船板,刀疤汉子用力撑篙,乌篷船窜入芦苇茂密的河道。
曹玉在岸上大声咆哮:“发信号!沿河封锁!”
一支响箭升空炸开,紫色烟云漫天弥散,聂未晨撕开梁若鸢袖管,吸出毒血吐在河里,抬头时唇色泛青。
“你……”梁若鸢指尖发颤。
他扯了个笑,沾血的手指蹭过她的脸:“梁小姐若死了,我找谁讨洞房花烛夜呢?”
燕十在船尾探身惊呼:“大人!前方水闸落了铁索!”
乌篷船在铁索前急转,水击浪高,船身半数压进了水里,梁若鸢借势跃上闸楼,短刀寒光一闪,绞盘绳索应声断开,铁索坠入河中,激起丈高水浪。
聂未晨踹翻冲来的闸兵,寒刃滴着血,他从尸体怀中摸出一封火漆密信,信纸展开的刹那,他整个怔住……
白莲教的暗记旁,赫然盖着东厂提督的私印,是新的。
“这个曹玉怕是把曹化成都算进去了……”他冷笑一声,指尖触过信上朱批,“连谋逆的账本都敢让血狼卫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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