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楼那惊疑不定,忧虑丛生的姑娘形象陡然在谢筠熙心中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晃了晃身子,一口喝尽茶盏里的茶,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心口:“你……你也是赵泓玉的人?”
“小姐,虽然骗了你有些于心不安,但是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嗯,我的确是衡王的人不错。”说话间,她将瓷玉做的茶壶提在手上,为谢筠熙又满上了一盏茶。
“香楼案的那具突然出现的尸体,难道是……”谢筠熙和李时丰对视了一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嗯,是我故意引秋芸去到那处的,组织这里对她的性情做了很多调查,她……是个好姑娘,只是为了扳倒香楼,我们必须借她的手做些什么。”
谢筠熙只在这姑娘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怜悯,而后就是理所当然的淡然陈述。
赵泓玉带出来的人,连观念都与他如此相像。
谢筠熙这般感叹着。
“郭睿的头是你毁掉的?”李时丰微微向前动了动身,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姑娘。
那姑娘晃了晃食指:“非也非也,这事可不止是我干的。”
谢筠熙琢磨着这番对话的意思:秋芸之前提供证词的时候说虽然郭睿是她干掉的,但是头却不是她为了毁尸灭迹而烧,怕是香楼里还塞了一帮赵泓玉的人,那个刘樟在秋芸的口述里本来只是被杀,可没说被分尸,如今看来,这恐怕也是赵泓玉的人做的。
真是机关算尽。
谢筠熙不寒而栗。
“小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有没有让你痛恨终身的人,交钱就办事。”
那姑娘游蛇一般绕到谢筠熙身边,将谢筠熙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用了不用了,我倒还没到那般田地。”谢筠熙疯狂摆手,眼里写满了抗拒。
“好吧,那有需要可以来哦~”
这欠兮兮的语气,若不是这姑娘身型和赵泓玉八竿子打不着,谢筠熙真的要认为这是赵泓玉女扮男装来整她的了。
李时丰站起身来,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姑娘”横插一手把谢筠熙和那人隔开,发出低沉的声音:“这春满园也是为了替代香楼而存在的,是与不是?”
“大人,原谅我先笑一会好吗,您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那姑娘被这阵仗惊得退了半步,后知后觉有些想要发笑。
“噌”,一直被安置在身旁的横刀被李时丰从布袋中抽出了半截。
“咳咳,大人,属下知错。”那姑娘的嘴角立刻降下来,“没错,春满园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它出现的时机,香楼背后的人,据属下潜入多年,也未能触及真正掌权者的身份。”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香楼搞垮?”谢筠熙突然插话,“那不就是对那人的挑衅嘛,此人身份不详,但恐怕非好拿捏的人,殿下这么做,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所以殿下所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就差将大网全部织上,将钻出草丛的蛇,一网打尽。”
那姑娘笑了笑,说出的话却同她那清纯可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步错,步步错,原来的历史极有可能是哪一环出了错误,这才导致赵泓玉的陨落。
谢筠熙以未来者的角度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衡王真是好手段。”李时丰放回横刀,眼底深含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两位,吃好喝好,我先走一步,有事可叫我,就叫‘灵蛇’便好。”那名叫“灵蛇”的姑娘,俏皮地冲谢筠熙眨了眨眼,背身就蹦跳着离开了。
“大人,这姑娘和我在香楼见到的状态截然不同……”谢筠熙仍处于震惊之中。
“赵泓玉的人,都很会演。”李时丰沉默着喝了一口茶。
“也是……”谢筠熙的附和着点头,也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谢筠熙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凝望李时丰,“现在还不清楚花昀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小女子问大人一个问题。”
“问。”
“花昀的确不是赵泓玉的人是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李时丰摇头:“对,不是。”
谢筠熙原本还有些怀疑,但李时丰那确信的眼神,只好让谢筠熙先把这份怀疑放进肚子里。
“若是赵泓玉连本官都骗那就当本官没有说。”李时丰补上这句,语气里尽是无奈。
“好吧,先不说这个了,大人,一会我们下楼看看吧。”谢筠熙摆手,对李时丰提议。
“现在就下去。”李时丰放下茶盏,抓起布袋就要起身,但是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布帛撕裂声。
谢筠熙自然也听见了,她眼睁睁看着李时丰僵在原地,顺着那撕裂声望去,想笑又不敢笑,一时之间把脸憋得通红。
“大人……你先别动,我把桌子挪一挪。”谢筠熙强忍着笑意起身,用双手抬起压住李时丰裙摆的一角。
“……”
李时丰阴沉着一张脸,定定看着谢筠熙有些颤抖的身躯,知道她一定是在笑,不由觉得有些恼怒。
“谢,今,安,不许嘲笑本官。”李时丰恨恨吐出这几个字。
“大人,您放心,这件屋子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此等颜面尽失的事小女子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谢筠熙把李时丰的裙摆捞出来,直起身子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
“本官有些不大相信你。”李时丰狐疑地望向谢筠熙。
“咳咳,那这位李姑娘,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地知,若有违背,天打雷劈好不好。”谢筠熙突然伸手勾住了李时丰的小指,满脸真诚地盯着李时丰的眼眸。
李时丰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搞得浑身不适应,可他望着眼前这双眼,看见她凑得极近的唇,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不由自主将脸也凑了上去。
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李时丰生生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我刚刚为何不避!不仅不避竟还想要迎上去,疯了……一切都疯了。
李时丰简直难以置信。
谢筠熙也讶然于李时丰方才的举动,双方一时之间尴尬异常,互相在原地站了数十秒,直到一楼突然传来的异动,将二人从这奇怪的氛围之中拯救回来。
刚走出包厢,谢筠熙和李时丰就看见了人群中那暗紫色的身影。
“二殿下?”谢筠熙有些不大确定,毕竟之前九皇子接风宴上她就看到了几眼。
“是他,他来春满园做什么?”李时丰也有些惊疑不定,但未免走漏风声,他牵住谢筠熙的手,将她悄悄拉进人群之中。
闹事的似乎是一位男客,许是吃酒上了头,一个劲的叫嚷着要姑娘。
灵蛇的身影也出现在人群之中,她一边向那名男客靠近,一边与周围同她穿相同服饰的互相使着颜色,有什么东西在她宽大的袖口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丝暗芒。
“不好,她怕是要动手。”谢筠熙有些着急,但手被李时丰牵制,动弹不得。
“稍安勿躁,先看看会发生什么,赵璟曜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果不其然,谢筠熙听罢此话,就看见赵璟曜隐匿在人群之中看似看客,实则探究的眼神,只觉得浑身一凉。
好巧不巧,那景王如毒蛇一般的眼神朝谢筠熙和李时丰的方向瞥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这一眼把谢筠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强装镇定。
那男客依旧在吵嚷,酒馆的掌柜也匆匆赶来,拿来门口的木牌替男客解释着什么。
“白日里春满园并不提供那些人想要的服务,不过刚听灵蛇的说法,这人倒像是在急着去死了。”李时丰的眼神没有离开赵璟曜半分,却把事端中心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闹事的那个,我怎么总觉得有些像是在接风宴上看到过的人?”谢筠熙和李时丰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她也不敢回头,只能尽量传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清君侧,殿下此举,可谓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失足。”
李时丰敏锐地感知到了赵泓玉的这么做的意义。
景王在场,此举未免太过明显了些,不妥!
谢筠熙着急得焦头烂额,眼见着灵蛇逐渐逼近,李时丰却比她先快一步上前。
正巧有位姑娘正端着一壶酒走来,李时丰欺身往身上一一撞,将酒壶里的酒都撞得倾洒出来,轻纱的裙裳顿时被酒香味染上,那端酒壶的姑娘一个劲地道着歉,李时丰异常的举动吸引了一直没有错过李时丰动态的灵蛇,她犹豫了半天,终是决定往他这边来。
“发生了什么。”灵蛇匆匆赶来,方才袖间的寒芒已然消失不见。
“我家姑娘被酒洒了身,衣裳还坏了,不知店里可有存换衣物的地方。”谢筠熙明白了李时丰的用意,忙上前解释。
“有的姑娘,请随我来。”灵蛇往前面一处房间指着,把李时丰和谢筠熙往那处带。
期间谢筠熙用余光观察着赵璟曜的动向,见他只是淡淡往这瞥了一眼就挪开了头,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直到三人进了那房间,灵蛇拿出一套崭新的男装,叫李时丰先应付应付,又要往外赶去。
“灵蛇姑娘,景王在外面,先不要轻举妄动。”谢筠熙拽住一脸焦急的灵蛇,轻声说道。
“景王?!”灵蛇有些奇怪,“他向来不会亲自出动。”
她这一番话让谢筠熙想起了之前所经历的每一次逃亡,对灵蛇认同地点了点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不知道殿下跟你说了些什么,但今日之事,还是先不要去拿命赌了。”谢筠熙说着这番话,却偷偷打量着灵蛇的神情。
“多谢小姐了,此事是属下鲁莽了。”
灵蛇转过身不再往屋外走,对谢筠熙的态度也同方才那副轻慢的模样变得正经起来。
只是她莞尔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对谢筠熙说道:“小姐果然关心殿下的大事,灵蛇不再怀疑小姐了。”
这哪是关心赵泓玉的计划!!他把自己和李时丰都搞进局里来了,走错一步他们二人也得玩完啊!
谢筠熙在内心又把赵泓玉的小人扎了千百遍,面上却依旧笑得得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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