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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改观

——“皇后,你可愿意?”

不轻不重的话语如同鼓点,一字一字地打在她的心间,泛起重重涟漪。

她稍垂眼帘,望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烛火倒映其中,跃动摇曳。她不由自主地,放任自己片刻出神,短暂地沉溺于这般柔和的信任之中,缓缓点头,唇间绽开一抹笑。

这一笑,灿若繁星,暖意融融,仿佛能将幽深夜空骤然点亮,又能顷刻融化三尺寒冰。灵动飞扬,光彩夺目。

赵珩怔愣半晌,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道:“皇后初接触朝堂之事,这几日便先将朕每日朱批过的奏章浏览一番,若遇到不懂的,再来御书房问朕。”

她努力克制住跳起来的冲动,面上仍旧温婉浅笑应下。

赵珩再次埋头公文。谢槿语在旁边站了会,注意到他眼底隐隐的乌青,才恍然想起自己原本的来意。

“陛下,下午的藕粉桂糖糕性凉,还是进些温补之物——”

说话间,谢槿语目光无意扫过不远处的茶几上一,整整齐齐,完全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噎了噎,生硬道,“若是您腹中饥饿,也可以用些。”

得了皇帝首肯,谢槿语才叫人把糕点拿进来,赵珩拾起一块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方子?”赵珩有些意外,“宫里做的枣泥山药糕太腻,这个倒是清甜。”

“太后娘娘说陛下不喜甜食,臣妾只是对原本的方子做了些修改。”

赵珩又拿起一块,忽然想起她刚进来时说的话:“皇后似乎还懂医理?”

谢槿语道:“只是幼时和江湖游医学过一阵。”

谢凌云闯荡江湖之际认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其中一位神医曾来谢府拜访过,她缠着人家要拜师,没想到对方真的收下了她,她跟着学了几年,后来那人说要云游,她就再没见过。

几年的时间只够她学得皮毛,不过应付一些小病小痛还是可以的。

“你今日来,就为了这个?”赵珩抬头与她对视,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

“……臣妾确有一事要与陛下商议。”

思来想去,谢槿语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明明出门前还觉得是天大的事,如今和方才的事一对比,一下觉得轻松起来。

“凉州都督之女杨采雪两个月后便及笄了,近日回京,太后的意思,想让她入宫侍奉皇上。”

见赵珩不语,谢槿语温声缓和气氛:“这样也好,陛下与杨小姐本是表兄妹,杨小姐入宫,也算亲上加亲。”

“皇后也觉得好么?”皇帝的语气说不上好。

原本还能称得上融洽的气氛急转直下。

谢槿语敛了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太后今日提起此事,臣妾来,便是想问陛下的意思。”

看来这对表兄妹的关系,并不如她在慈宁宫里听到的那样好。原来此事完全出于太后的私心。

赵珩淡淡道:“与太后回绝此事便是。”

要是她自己去,恐怕少不得挨太后的冷眼。她试探道:

“太后似已打定主意要表妹入宫,臣妾去说恐怕作用有限,若是陛下能亲自——”

“——你是皇后,连一个新人入宫也决定不了么?”赵珩骤然打断她,语气冷下来,“还是说,股肱之臣谢家的皇后,也怕一个凉州都督的女儿?”

谢槿语沉默地听着,心中的猜测已然被证实。

这怒火显然不是冲着她。

太后出身华阴杨氏,百年世家,枝繁叶茂。新帝登基两年,与谢甫合力、费尽心机才勉强剪除世家门阀的几根枝干。如今杨氏明晃晃地把手伸进他的后宫,他怎能不气愤?

二人沉默着。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直到外头传来子时的钟声。

“罢了。”赵珩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明日便跟太后说——此事朕允了。”

谢槿语心下诧异,只当是皇帝妥协了,应了声“是”。

眼看赵珩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她,她连忙快步跟过去,抬头用眼神询问他。

下人们都被赶到门外侍候,屋内只有他们二人。赵珩顺手拿过门边挂着的大氅,为谢槿语披上。

“回坤宁宫。”赵珩回答了她,声音淡淡的。

“……陛下也去?”

赵珩莫名被她问得有点不自在,“嗯”了声就要推开门,却被人拉住袖子,疑惑地转过头。

谢槿语连忙收回手,神色有些尴尬:“臣妾这几日……不太方便。”

癸水是昨日刚来的。

赵珩在成婚前也是由嬷嬷教过的,立时明白过来,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无妨,今日是十五。”

景朝的惯例,每月初一和十五,皇帝会前往坤宁宫。

谢槿语这才记起,跟着皇帝走出去。

*

谢槿语刚系好大氅的系带,屋外的寒风便沿着刚打开的门缝肆意卷进来,刮得她满脸生疼,身体下意识瑟缩,往后退了一步。

赵珩抬手重新关上了门,沉声吩咐下人准备步辇。

谢槿语抬眼看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男人一身鸦青色衣袍,长身玉立,若不是衣袍上若隐若现的龙纹彰显着其人尊贵的身份,反倒更像话本里潇洒俊逸的才人公子,清贵高洁,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皎洁无瑕。

方才他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言犹在耳,短短几句,便将她心上压着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原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侧首回看她。

那一瞬间,谢槿语感到自己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

御辇不如马车宽敞,二人并肩而坐,身体难免靠得近,袖袍不时摩擦。

谢槿语端着皇后架子目视前方,余光却不住地打量身旁的人。

时隔多日,再看皇帝,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大婚几日,她只知新帝性情沉稳,重规矩体面,在他面前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审视自身,生怕哪里惹得他不喜,功亏一篑。可是今夜,她方知其并非迂腐死板之人,虽则表面淡漠,处事冷酷,可内心也非铁板寒冰一块。

至少他方才相邀,确是情真意切。

算起来,在今夜之前,他们之间除了问安见礼,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可是过了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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