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站在毕业晚会后台的化妆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上那条细细的银链。
镜子里映出她绯红的脸颊和微微发颤的睫毛。礼服的束腰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真正让她呼吸不畅的,是半小时前左予安在走廊拐角处看她的那个眼神。
"盛念!"文艺委员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你看到左予安了吗?他领奖的绶带......"
"没、没有。"盛念手一抖,口红在嘴角划出一道红痕。
她撒谎了。
十分钟前,她分明看见左予安站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在看见她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将烟碾碎在掌心。
"毕业快乐。"他说。
声音比平时低哑,像砂纸轻轻擦过她的耳膜。
盛念记得自己当时落荒而逃,甚至忘了回应。现在想来,那支烟大概是别人塞给他的——左予安从不抽烟,他连碳酸饮料都嫌太刺激。
"盛念?盛念!"文艺委员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该你上场了。"
钢琴独奏《小星星变奏曲》。
这是她主动报的节目。左予安不知道,她练这首曲子练了整整三个月,只因为高二那年偶然听见他在音乐教室弹过。
舞台的聚光灯热得灼人。
盛念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余光瞥见第三排正中央的空座位——那是留给优秀毕业生的位置,左予安本该坐在那里。
第一个音符落下时,后台传来一阵骚动。
她没敢回头,直到弹到第三变奏,才借着转头的动作偷瞄了一眼。
左予安不知何时站在了侧幕的阴影里,肩上的绶带歪歪斜斜,手里拿着她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他的目光穿过晃动的光影落在她身上,专注得让她指尖发烫。
盛念弹错了四个音。
最后一个和弦结束时,掌声雷动。她鞠躬起身,发现左予安已经不在原地。
更衣室的门锁坏了。
这是盛念推门进去后的第一个发现。第二个发现是,左予安正坐在她的储物柜前,手里把玩着那枚水晶发卡——她刚才在台上弄丢的那个。
"你......"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
左予安站起身,白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他比平时靠得更近,近到盛念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柠檬糖甜味——是她候场时偷吃的那种。
"弹错了四个音。"他说。
声音很轻,却让盛念耳根发烫。她想辩解,却见他突然抬手,拇指擦过她嘴角——那里还留着刚才慌乱中画出的口红印。
"紧张?"
盛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的后背抵上了储物柜冰凉的金属表面,左予安的手垫在她脑后,却依然挡不住那一阵战栗。
"我......"
"嘘。"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睫毛。盛念闭上眼,感觉到一个轻柔的触碰落在她的唇角——像羽毛拂过,带着柠檬糖的甜和烟草的涩。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盛念慌乱地推他。
左予安没动,只是稍稍退开一点,目光落在她颤抖的唇上:"怕什么?"
"我们......"
"毕业了。"他打断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盛念,我......"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左予安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盛念的脸贴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如雷。
"在修门锁。"他对着门外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盛念在他怀里抬头,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发红的耳尖。这个距离,她能数清他的睫毛,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文艺委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左予安?你看见盛念了吗?她妈妈在找她。"
"没有。"
他撒谎了。
盛念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门外的喧闹。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点上他的喉结——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牙印,是她半小时前在消防通道留下的。
左予安呼吸一滞。
"伪证。"她小声说。
下一秒,天旋地转。左予安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柜门上,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急切得多,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少年人特有的莽撞。盛念尝到了柠檬糖的味道,还有一丝铁锈味——大概是刚才咬破了他的唇。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左予安退开时,盛念的嘴唇微微发麻。他伸手擦去她唇上晕开的口红,拇指在她下巴停留了一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物归原主。"
盛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氧化发暗的铜钥匙,拴着褪色的蓝绳。
她猛地抬头:"这是......"
高二那年,她被锁在废弃仓库整整三个小时。暴雨拍打着高处的气窗,她在霉味和灰尘里抄写牛顿三定律,直到门缝底下塞进来这把钥匙。
门开时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通向理科楼。
"原来是你。"
左予安没说话,只是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他的指尖很烫,像那年夏天穿过仓库气窗的一缕阳光。
门外,毕业晚会的音乐声渐渐停歇。
门内,两颗年轻的心脏跳得震耳欲聋。
盛念攥着那枚铜钥匙,指尖微微发颤。
钥匙上的蓝绳已经褪色,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她抬头看向左予安,少年逆着更衣室昏黄的灯光,睫毛垂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所以……”她喉咙发紧,“那天你一直在外面?”
左予安没回答,只是伸手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轻轻一颤。
“三个小时。”他低声说,嗓音微哑,“你抄了十七遍牛顿第三定律。”
盛念呼吸一滞。
她当然记得那天。高二期中考试后,她被班上的几个女生恶作剧反锁在废弃仓库里。仓库里堆满旧桌椅和实验器材,唯一的光源是高处的气窗,暴雨从缝隙里渗进来,打湿了她摊在膝盖上的笔记本。
她抄到第五遍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然后,一把拴着蓝绳的铜钥匙从门缝底下滑了进来。
她推开门时,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地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到理科楼的尽头。
她一直以为那是路过的老师。
从来没想过会是左予安。
“你……”她张了张嘴,心脏跳得发疼,“为什么不进来?”
左予安看着她,眸色很深。
“怕吓到你。”
盛念鼻尖一酸。
她突然想起那天,她抱着湿透的笔记本跑回教室,正好撞见左予安从理科楼出来。他的校服外套半湿,发梢还滴着水,脸色比平时更冷。
她当时以为他只是碰巧路过。
现在才明白——
他是跑回去换衣服的。
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是他放的钥匙。
盛念眼眶发热,攥着钥匙的手指紧了紧。
“左予安。”她小声叫他,“你是不是……”
“嗯?”
“……”
她没说完。
因为下一秒,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盛念?你在里面吗?”
是她妈妈的声音。
盛念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储物柜。左予安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仍落在她脸上,像是根本没听见门外的声音。
“左予安……”她紧张地拽了拽他的袖口,“我妈……”
“嗯。”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
他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蹭掉那点湿意。
“毕业快乐,盛念。”
他说完,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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